“想不到曾經名動江湖的鬼影手嶽開,竟然打不過一個毛頭小子。”坐在一旁的常萬青冷冷的說道,話中帶有一絲譏諷之意,又好像在暗示著什麼。常萬青看出了程遠手下留有餘地,否則已經抓住上官雲傑腳踝的同時不可能給對方第二次反擊的機會。
原來,程遠竟然是十多年前叱姹江湖的鬼門門主,江湖人稱鬼影手嶽開。但二十多年前鬼門突然在一夜之間被人屠殺殆儘,名噪一時的鬼影手嶽開也從此絕跡江湖,人們都以為他也死在了那場浩劫之中,沒想到卻是隱姓埋名躲在風雲堡之中。
程遠聽到常萬青的話,皺起了眉頭,一臉痛苦之色,欲言又止,好像想說什麼,可是沒時間了,因為上官雲傑已經再一次發動了攻擊。
上官雲傑知道了程遠的實力,這一次不敢大意,右手向腰中一探,抽出了盤在腰間的那柄軟劍,腳下移動
,長劍閃電般揮出,刺向程遠咽喉,身法比剛才更快,更猛。
程遠看到上官雲傑已經拔劍,不敢大意,一個前衝,腳尖蹬地,身體突然反轉,背對地麵,飛快的衝向了上官雲傑,同時雙手閃電般攻出數招,紛紛抓向上官雲傑拿劍的手腕,逼得上官雲傑不停變換招式。倆個人眨眼之間已經交手數十回合,打的難解難分。
無心站在一邊沒有動,淡淡的注視著場中激戰的二人,程遠的實力越來越讓他心驚,他也看的出來,程遠並沒有發出全力,否則上官雲傑很可能早就敗了。他之所以沒動,是因為常萬青也沒動,院中的那些常萬青的手下也沒動,隻要他不動,那對方就不敢妄動,他不能打破這種平衡,因為上官雲傑隨時會有危險。
不知道過了多久,場中激戰的二人仍舊糾纏在一起,沒有分出勝負。可是常萬青已經等不了了,隻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憤怒之色也越來越明顯。他不相信程遠不是上官雲傑的對手,雖然上官雲傑一把軟劍也使得出神入化,但是如果程遠用儘全力,不至於糾纏到現在。
就在場中的二人打得難解難分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細微的利器破空之聲,隻見倆隻短箭突然從常萬青坐下的輪椅扶手之中飛了出來,閃電般刺向了正在激戰的場
中二人。而此時背對常萬青的,正是上官雲傑。
無心注意到了這一點,可是已經來不及出手製止,因為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而且他也沒想到常萬青坐著的輪椅竟然私藏了機關暗器,實在太過狡詐。
就在這時,原本與上官雲傑交戰的程遠突然衝著上官雲傑的軟劍撲了上去,任憑軟劍刺穿了自己的身體。隻見他發出一聲悶哼之後順勢抱住了上官雲傑,硬生生將上官雲傑拉向自己的身後,將自己的背部對準了不遠處的常萬青。
緊接著,就聽到倆聲輕微的響聲,然後就看到程遠口吐鮮血的癱軟了下去。那倆隻從常萬青輪椅之中射出的短箭,已經全都插在了程遠的後心。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沒想到情勢轉變如此之快,包括上官雲傑。
上官雲傑鬆開了還插在程遠體內的軟劍,伸手抱住了程遠癱軟的身體,睜大了眼睛,搖著頭說道:“為什麼?”眼中有疑惑,有驚訝,他沒想到程遠在最後關頭竟然選擇了以死來保護自己。
此時的程遠已經目光渙散,喘不過氣來,胸口和後背的傷口不斷地向外流著鮮血,但臉上卻帶著一絲笑容。隻聽他緩緩的說道:“少爺…我沒有選擇…對不起…”隨著他的話音,鮮血不斷從嘴裡吐出來,身體開始顫抖,
看樣子已經堅持不住了。
上官雲傑的眼角竟然濕了,原本在他心中一直記恨的背叛者,現在卻為了救自己倒在了自己的懷中,他不知道說什麼,不知道能做什麼,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程遠的眼神中那一絲解脫之後的釋然和心有不甘。
“告訴…告訴老爺,我…我對不起他…彆怪我…”程遠近乎哀求的看著上官雲傑,斷斷續續的說道,突然壓低了聲音,哽咽著說道:“救…救我的母親…”隨著話音落下,一大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人抽搐了一下,然後就一動不動了。
程遠死了,但他在臨死之前也完成了對自己的救贖。
上官雲傑似乎明白了什麼。也許程遠確實是一直潛伏在風雲堡的紅羽爪牙,但他可能是被逼無奈的,很可能是被紅羽抓到了什麼把柄。多年來在風雲堡的經曆已經讓他慢慢忘記了自己是紅羽的人,因為上官風雲一直對他不薄。
直到最近紅羽的人找上他,他才突然想起了自己原本的身份,雖然他已經不想為紅羽做事了,可還是在無奈之下背叛了跟隨多年的上官風雲。今天他終於在最後關頭選擇了救贖,救下了麵前的少主。
也許他之前不是一個好人,但是最後他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至少是一件不會不會後悔的事。他累了,想解脫了,隻是臨終的時候將自己的母親托付給了自己曾經背叛過的少主。
上官雲傑緩緩的將懷中的程遠放下,輕輕的拔出了插在程遠身體裡的劍,轉頭狠狠地瞪著常萬青,緊緊的咬著牙齒,一滴眼淚順著眼角落下。
上官雲傑知道,也許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了,至少不能讓程遠就這麼白白的死了,雖然他曾經選擇了背叛。至於程遠為什麼會選擇背叛,那已經不重要了,上官雲傑也不在乎了。逝者安息,應該留給他最後一絲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