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輩子,不要做惡人,更不要遇上我。”無心淡淡的說道,不帶有一絲感情。
梅英身體哆嗦著,哀求的注視著無心,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彎下腰,拚命想要從椅子上爬下去,他想逃,他不想死。
可是無心的刀已經緩緩的揮了出去,輕輕的劃過了梅英的脖子,然後轉過身,抬腿向莊外緩緩離去,趟過一灘灘的血跡,跨過一具具的屍體,離開了這個早已厭煩的地方。
梅英的身體一下子栽倒在椅子下麵,他終於下去了,可是卻再也沒辦法離開,瞪大的雙眼中滿是不甘和驚恐,大概他和梅雨一樣,直到臨死的前一秒,才意識到自己到底惹了什麼人吧。
無心離開了,離開了這個跋山涉水找到的地方,這個父親生前最後來過的地方。
這一行,總算有了一點收獲,不但歪打正著的摧毀了紅羽一個秘密培育勢力的窩點,還得知了導致父親慘死的不隻是金刀客,還有倆個神秘的人,那個長著紅發的人,還有那個右臂上有紋身的人。
接下來,他要繼續自己早就選擇的路,跟紅羽糾纏到底,他也知道,紅羽對自己的報複也一定會更加的猛烈,他們之間已經成為了倆個無法共存的陣營,注定是一場不死不休的糾纏。
不知不覺間,無心已經走過了一條條的小巷,一條條的街道,經過了昨夜被自己一把大火燒掉的茶館,想起了那個膽小卻最終知無不言的老板,然後想起了忠伯,想起了那個為了一飯之恩潸然淚下的乞丐。這些人注定已經成為了自己生命中的過客,不會再遇見,但自己卻無法完全忘記。
不論是死了的忠伯,老板,甚至梅花山莊的三個莊主,亦或是活著的乞丐,街道上議論紛紛的人們,還有他自己,都隻是這芸芸眾生之中的一個,多少年過後,也許不會再有人記起,就像一粒塵埃一樣,隨風飄搖,沒有歸期,沒有目的。
也許曾經輝煌過,也曾經苟且偷生過,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終歸會被人們所遺忘,忘記了發生過什麼,忘記了一切的一切。
天,灰蒙蒙的,太陽被一層淡淡的雲彩包圍著,隻露出一絲弱弱的光芒,好像是在刻意遮住自己的雙眼,不想看到人世間這一幕幕弱肉強食的殘忍。
此時的梅花山莊內,來了一群人,一群身著藍衣,來去如風的人。為首的一個人留著一頭雜亂的卷發,身形巨大,看起來不像是本土人士,腰間插著的倆把巨大的鋼斧讓人望而生畏。一雙蔚藍的眼睛瞪得溜圓,冷冷的看著腳下如地獄一般的院落,眉頭微皺。
這時,一個手下從滿地的屍體裡找到一個還沒死透的人,確切的說,這個人並沒有“真死”,而是在裝死。也許是敵人太過強大,強大到他已經忘記了逃命,隻能躲到一旁裝死,裝到敵人早已離去他還遲遲不敢起身。
藍眼人冷冷的看著被手下拎過來的這個侍衛,沉聲問道:“人呢?!”陰沉的臉色仿佛在告訴麵前的這個死裡逃生的侍衛,好好回答自己提出的問題。
侍衛顫抖著看著藍眼人,哆嗦著嘴唇說道:“走了,他太可怕了,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他殺了所有膽敢擋在他前麵的人。”說完還不忘驚恐的看看滿地的屍體和鮮血,好像仍然沒有從剛才的那股死亡恐懼之中緩過神來。
“所以你就倒地裝死?看著敵人為所欲為?”藍眼人冷冷的嗬斥道。
“我,我…”侍衛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臨陣脫逃,生怕說錯了話,禍從口出。
藍眼人顯然已經不耐煩了,沒等侍衛說出一句完
整的話,厲喝道:“廢物!”說著飛起一腳,將侍衛狠狠的踹飛了出去。
侍衛悶哼了一聲,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氣絕身亡。他雖然躲過了剛才的殺戮,卻因為臨陣脫逃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藍眼人看著院中一片狼藉的戰場,冷冷的看了一眼倒在不遠處的梅洛三人的屍體,冷哼了一聲向外走去,然後命人將屹立了二十多年的梅花山莊一把火付之一炬,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多看一眼躺在火海中的三位莊主一眼,也許在他的眼中,失敗者永遠是失敗者,不值得憐憫。
一場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的殺戮就這樣落下了帷幕,依舊過著跟平常一樣生活的姑蘇城百姓依然戰戰兢兢的重複著之前的日子,他們好像還沒有人意識到那個不可一世的梅花山莊因為一個人的到來已經灰飛煙滅,沒有人知道一夜之間又有多少亡魂飄蕩在姑蘇城的上空,更沒有人知道那個緩緩而來又緩緩而去的少年就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後已經再也看不到姑蘇城的影子,可是無心依舊沒有停下來歇歇腳的意思,依舊走的很緩慢,很堅定,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一樣。
就在這時,一個簡陋的茶鋪出現在大道的一側,
映入了無心的眼簾。抿了抿略顯發乾的嘴唇,無心緩緩的走進了這間似曾相識的茶鋪,這原本就是他來時走過的路。
無心剛坐下,就看到旁邊坐著的一個人正衝著自己發笑,熟悉的身影,熟悉的笑容,沒想到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