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知道,即使風月穀的人離開了京城也不會離得太遠,不用他主動去找,對方早晚也會找上來的。
離京城三十多裡地,有一座小城,名叫新月城,城中有一家客棧,名叫新月客棧。這是一家很大的客棧,也是少有的一家包含住宿、酒樓、賭場的大型客棧,來這裡的客人,無一不是腰纏萬貫的富商巨賈,要不就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魚龍混雜。
但是卻沒有人敢在這裡搗亂,因為這家客棧的老板也是個江湖人,而且好交朋友,認識的人不是達官顯貴就是江湖上的大人物,所以每個來這裡的客人都必須要給他一份薄麵,起衝突可以,但是彆在客
棧,隻能去外麵解決,出了客棧的大門,即使你殺人放火也沒有人理會。
但是最近的新月客棧卻大門緊閉,不再接待任何一位客人,不論來的是誰,因為從三天前開始,這裡已經被人整個包了下來,弄得從四麵八方慕名而來的客人們抱怨連天,謾罵不斷,但是卻沒有人敢踏進客棧一步,因為客棧的老板已經放出話來,最近半個月都會歇業,不接待任何人。
這件事一下子鬨得沸沸揚揚,而包下這間客棧的隻有一個人,大家都在猜這位有能耐包下整座新月客棧的人到底是誰,而且一連包了半個月之久,到底要乾什麼。畢竟想要包下新月客棧光有錢還不行,還得有足夠高的地位,否則這裡的老板是不會買賬的。
此時的新月客棧,沒有之前的喧囂和熱鬨,安靜的讓人以為是已經關門大吉了。在狹長而寬闊的大廳中,坐著一個人,正在低頭慢慢的喝著茶,看起來很平靜,平靜的不像是一個正常人。因為除了睡覺
,他已經在這裡坐了整整三天了,喝茶也喝了三天了,可還是坐在那裡,就好像是在等什麼人。
麵前的桌上隻放著三樣東西,一隻茶壺,一隻茶杯,還有一把帶著漆黑刀鞘的刀。簡單的三樣東西,卻顯示出了坐在桌前這人的不簡單。包裹著身體的黑衣鬥篷,蒼白如雪的麵容,不是彆人,正是不久前離開京城的無心。
包下這間客棧的不是彆人,正是他,隻不過他沒花一分錢,靠的是手裡的那把刀,靠的是自己在江湖上的名號。
這時,一名身穿一聲青衣長衫的青年緩緩從二樓走了下來,來到了無心的桌前,臉上帶著一絲善意的微笑,雙手背在身後,散發著與他的年紀不相符的成熟,皮膚白皙,透著一股秀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但其實確實是男兒身,隻不過看起來稍顯脂粉氣。
他就是這間客棧的老板,龍新月。年輕,文弱,但是任誰都不敢小瞧於他,每一個第一眼見到他
的人都會因為他的樣子而感到驚訝,因為誰都想不到他竟然會是這新月客棧的老板,包括無心。誰都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曆,也沒有人能夠查得到,隻知道江湖上突然有一天就出現了一個叫做新月客棧的地方,一夜之間傳遍江湖。
“謝謝。”無心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龍新月,淡淡的說道。
龍新月聽到無心的話,無奈的搖了搖頭,緩緩的說道:“難道每次見麵你都要說一句謝謝嗎?有時候說得太多了,就變得虛偽了。”
“那好,那就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借花獻佛。”無心繼續淡淡的說道,可是他的桌上卻隻有一個杯子。
龍新月看了看無心桌上的茶壺,搖頭苦笑了一下,心想能把茶水當做酒來喝的人,天下恐怕也隻有眼前的無心了。笑過之後,收起笑容,緩緩的說道:“我怕坐下來之後,你等的人來了沒有了位子。”從無心來到客棧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無心在等人,
而且等的人還不是一般的人。
“沒關係,我等的人不是來跟我談交情,而是來論生死,這裡沒有他的位子。”無心淡淡的說道,又將麵前的茶杯填滿。
“那也不行,我可不想為了你不但搭上這間客棧,還搭上我的這條小命。”龍新月緩緩的說道,說得很認真。
無心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意,說實話,他心裡很感激龍新月,感謝這個素不相識的人,因為當他來到新月客棧說要包下這裡的時候,龍新月竟然什麼都沒有問就答應了,沒有一絲猶豫。
因為從無心走進客棧的那一刻起,龍新月就已經認出了無心,他的樣子在江湖上已經不是秘密,稍微有心的人一眼便可認出來。龍新月當然是個有心的人,所以他一眼便認了出來,不是害怕無心的實力,而是想和無心交個朋友,因為無心一人獨行天下的氣魄已經足夠讓他自歎不如。
正在這時,一直敞開的大門口出現了一個身
影,緩緩的走了進來,這是這三天以來第一個敢走進來的人,不過當然不是來喝酒吃飯住店的,既然敢走進來,那就一定是無心在等的人,亦或者是也在尋找無心的人。
“你等的人已經來了,我就不打擾了,”龍新月笑了笑,看了無心一眼之後轉身向樓上走去,不過邊走卻邊繼續緩緩的說道:“如果你死了,我會為你買一副上好的棺材,挑一塊風水寶地把你埋了。”
話說著,人已經緩緩走上了通向二樓的樓梯,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那名走進來的人,而那人好像也識趣,看到龍新月要離開也並沒有阻攔,直接向無心走來。
聽到龍新月的話,無心忍不住嘴角露出了一絲忍俊不禁的笑容,搖了搖頭,看向了走進來的那人,不過臉上卻有一絲失望,因為來的人並不是他在等的人,而是在找他的人,找他報仇的人。
這個走進客棧的人,就是那個在武當山上與無心大戰一場而勝負未分的蒙麵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