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終於想起來還有個兒子(1 / 2)

蘇佩文一愣。

薛米葉還是自己反應過來這是認錯人了, 他撓撓頭:“不好意思啊, 我看錯了。”

這裡是第一排, 好在他是彎著腰, 老太太又在認真看戲並沒有注意到。

倒是那邊的霍純瞥過來一眼,第一時間認出了小米, 她故作驚訝道:“你是簡單的助理嗎?”

不算小的聲音可算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薛米也不知道這位壺裡賣的什麼藥,隻得點頭:“是的。”

老太太從戲中收回神,打量了一番小米, 開口道:“簡單也來了?”

“……”

小米陷入了天人交戰之中, 到底是實話實話老實交代,還是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可老太太是什麼人, 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小米到底是年輕, 道行在這兒根本不夠看。

拐杖被按在地上狠狠一敲,老太太笑了:“怎麼了,是我糟了人嫌,不願意見我?”

“沒有, 沒有的事!”小米乾淨擺手,這罪名哪裡能擔,隻能趕緊道:“簡哥在外麵的車裡沒過來, 他不知道您也在呢。”

蘇佩文給老太太倒了杯茶, 勸慰道:“老師您跟孩子置氣做什麼, 那孩子估計不知道您也在, 無心之舉, 您彆氣壞了身子。”

“哼。”老太太麵上依舊不依不饒,但還是沒說什麼重話,隻道:“讓簡單過來,好些日子沒見了,我也記掛他。”

彆看老人家年紀大了,但那氣場還在,年輕時就是梨園眾星捧月的角,嫁了傅家後手段更是一等一,光是坐在那裡,氣勢就很足。

薛米葉忙應著,轉過身去給簡單打電話。

台下的動靜不小,台上的人自然是能注意到的,池旦將這一切收入眼底,心底有些焦灼,好在這一出戲很快結束了,要換下一班人。

他下了台,趕緊打電話給霍純想要確定情況,本來他隻是利用霍大小姐把老太太給引過來,目的就是想要逼簡單離開。

而霍純的目的隻是為了能讓老太太知道簡單在這裡唱戲,離間一下感情而已。

本來目的就不一致的兩個人也就在這重要的大事上麵有了分歧。

蘇佩文看那邊下了一班人,側過來對老太太道:“我去後麵看看,剛下戲,肯定累了。”

老太太認可的:“這批孩子都不錯,雖再沒有天賦如你一般的,但多培養培養以後也是梨園的頂梁柱,你身為師娘多關心是應該的。”

無論何時,老太太都拿蘇佩文當親兒子一般對待,凡事提點,事事叮囑。

蘇佩文點點頭:“我曉得。”

後台的人緊鑼密鼓,熱熱鬨鬨,蘇佩文過來的時候,剛剛下了一台戲的人正互相調笑著聊天。

還是小姑娘先發現的師娘,於是親切的喊:“師娘,您來了,我剛剛表演的怎麼樣呀?”

蘇佩文給了肯定:“不錯,很有進步。”

一身休閒服的人站在這裡並不格格不入,蘇佩文的樣貌一頂一的好,眉眼之間,顧盼流轉皆是戲意,名角的地位都很高,很受新一代弟子的尊重,能獲得一句稱讚可以吹上三年。

小姑娘笑嘻嘻的:“謝謝師娘,您熬的粥可好喝了,都喝完了!”

被裝好的保溫壺還放在桌子上,蘇佩文過去拎起來,修長的指尖溫潤如玉,他笑道:“你們喜歡就好,師兄呢?”

師兄?

幾個小弟子你望我,我望你,都搖搖頭。

池旦在給霍純打電話,結果那邊遲遲不肯接,最後居然還給自己發了個短信,讓有什麼事情微信說,現在不方便。

他氣的咬牙,卻也不敢說什麼,隻得打開微信千叮嚀萬囑咐讓霍純想儘一切辦法帶老太太現在就離開。

後台的桌前,蘇佩文再次看向衣架子旁的那套金黃色的戲服,莫名在意,便問道:“這件怎麼沒有見過,是誰的衣裳?”

小姑娘正在看手機,聞言側過來,忙回答:“這是蛋蛋的。”

蘇佩文重複一遍:“蛋蛋?”

怎麼和旦字同音。

“是啊,蛋蛋今天來咱們梨園學唱戲了呢。”小姑娘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湊了過來,把手機的相冊遞給蘇佩文看:“師娘你想看看蛋蛋長什麼樣子嗎,我們合影了,他是我的愛豆,哎呀,他可好看了。”

蘇佩文心下了然,原來是個明星,他從不追星,但也知道明星應該都是長的俊俏的。

小姑娘忙著安利愛豆,把相冊裡簡單化好妝的合影正要給蘇佩文看就被人打斷了,池旦嚴厲的聲音傳來:“徐影,我跟你說過什麼,前麵還在忙呢,你不去幫忙在這兒偷懶?”

這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了許影一跳,她的身子一抖手機都差點掉了下來,後怕的拍了拍胸口:“師兄,你不要一驚一乍的好不好,我還是個孩子啊!”

池旦瞪她一眼,他簡直不敢想自己晚來一步會是什麼後果。

蘇佩文知道大徒弟嚴厲,沒料到居然這麼嚴格,他拍了拍小姑娘的背:“好了好了,去忙吧。”

美人說什麼都是對的,更彆說是一向敬重的師娘了,小姑娘雖然心有不滿,但隻要師娘開口了,她還是聽話的。

於是不情不願的收起手機,老老實實去前麵幫忙了。

池旦鬆了一口氣,見蘇佩文拎著保溫壺要走了,忙道:“師娘,您這是準備回去了嗎,我送你。”

“不用不用。”蘇佩文想起前麵還有老太太:“老師也在,好久沒見了,一會兒要先送老師回去。”

池旦藏在衣袖下的拳緊握,他破釜沉舟道:“師娘,其實我吧……”

他腦子轉的飛快,極近全力的想各種理由。

蘇佩文側頭瞧著他,很是耐心:“嗯?”

無論何時,蘇佩文身上都有一種寧靜的力量,他在台上美的豔壓群芳,在台下也能將氣息收放自如,低調素雅。

池旦隨口胡謅:“我這兩天準備的一台戲,但我有幾個地方不明白,師傅這兩天也不在,我就想著問問您…”

一旁的蘇佩文失笑:“好,你慢慢說。”

這個大徒弟一貫是有自己的主見的,小時候倒還好一些,長大之後倒是很少會有如此粘人的時候。

前方的戲台下,前排的老太太在看戲,身旁的霍純看了眼手機,不動聲色的冷笑了一聲。

這個池旦騙自己引老太太來,結果來了後毛都沒見到,她就算是再純也知道被騙了,她都沒有找池旦算賬,池旦居然膽大到命令起自己來了。

手機被收起來,她將目光重新放回戲上,坐等簡單過來。

梨園的走廊上,簡單順著記憶往回走,但梨園很大,沒有人帶路,他繞了半天居然找不到去戲台的那條路。

此刻正值黃昏,燈已經被點起來了,但因為前方有貴客,梨園其他地方的弟子就少了許多,簡單一時半刻也找不到人問路。

他無奈掏出手機給小米打電話:“米啊,要往哪裡走是戲台?”

薛米葉自己也不是很熟,一通亂指路後,簡單是徹底轉向了,他漫無目的隨便逛逛,就當是梨園一日遊,梨園的所有建築皆有古典氣息,在這樣繁華熱鬨的城市中能夠建造這樣一座占地麵積大,又能堅守本心的地方還是很令人敬佩的。

簡單原本正在四下胡亂看,卻忽然聽到了一道有些細碎聲音,清冷裡又帶著點溫柔的音調,像是山間古溪流水,在威嚴沉悶的地方格外的吸引人。

他停下腳步,看向前麵的院子,屋子透著光,應該是有人。

簡單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布上台階站在窗前朝屋中看去,這居然是自己之前化妝的屋子,看來他轉來轉去還找對了。

衣架後站著兩個人正在交談。

蘇佩文正聽著池旦講話,心神一動間,他朝窗戶看去,站在窗外的青年麵貌輪廓因為昏黃燈火的緣故看不太清楚,但大抵是漂亮的,他穿著一身休閒裝慵懶的站著,身後是大片的晚霞,可能是迷路了,正四下好奇的環顧。

就在愣神的這短短幾十秒,窗外的人離開了。

忽然間,蘇佩文的心變得空落落的,他想也不也的轉身向外走,留下驚愕的池旦。

池旦見蘇佩文有些急的步伐忙追上去:“師娘您怎麼了?”

而著急的蘇佩文沒空回答,他順著小路走到屋後,但剛剛窗外的人已經消失了,空無一人的院落涼風吹拂而過,寂寥無聲。

蘇佩文向前幾步扶住柱子,那雙修長的手慢慢的收緊,巨大的失落如同潮水般湧來。

又是……幻覺嗎?

原來這些年,他的毛病還沒好嗎。

他慢慢蹲下,每當情緒激動的時候心肺就會難受的厲害,蘇佩文手做握拳止不住的咳嗽,身子不受控製的顫抖。

四下寂靜,院落前的門口處傳來傳來一道關切的聲音:“您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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