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夏覺得是竇瀟兒無理取鬨，竇瀟兒卻當阮青夏是心虛了不敢承認。
她直接伸手搶阮青夏正在寫的卷子，一把撕了，又像是不解氣一樣趁著阮青夏還沒反應過來，狠狠地用力推了一把桌子：“要不是你爸找借口要終止跟我們的合作關係，還跟彆人說我們家的供貨質量不合格，我們家怎麼會……就是你害得我們家現在要破產了！這下你滿意了嗎！就因為我得罪了你，我們家要破產了！”
阮青夏桌上的卷子被竇瀟兒搶了過去，其他的東西也被推到了地上，劈裡啪啦摔了一地，也不知道臟了多少。
阮青夏沉下臉，站了起來：“竇瀟兒，人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們家供貨完全沒問題，是我爸汙蔑的？我爸生意上的事一直都不歸我管，他要跟誰合作、不跟誰合作，有自己的考量，不是你說的那樣給我來出氣的玩具。”
“那你怎麼解釋合同的事？”
“如果你們家對合同的事有意見，可以去找律師，比找我有用多了，”阮青夏淡淡道，“好歹也是個高中女生，你看看你自己現在的樣子，跟個罵街的潑婦一樣。”
她這番話說得巧妙，竇瀟兒滿腦子怒火，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才能不像一個罵街的潑婦，隻好不尷不尬地站在那裡，憋得滿臉通紅。
看著阮青夏說完話，將落在地上的書本和文具撿起來，從容地拿出一張新的卷子，完全無視了自己已經開始做卷子了，竇瀟兒咬住了下唇。
她是真的討厭阮青夏。
之前的阮青夏，是真的一無是處，在七班沒有人不討厭她。
哪怕那時候竇瀟兒是阮青夏的狗腿子，她也看不起阮青夏——成績稀爛，人品惡劣，還特彆蠢，要不是她姓阮，自己憑什麼要跟這種垃圾貨色一起玩，還要裝笑臉討好這種又蠢又惡毒的女人？
月考那次，竇瀟兒向陸聞告密阮青夏陷害阮詩晴的計劃，既是為了向陸聞投誠示好，也是因為想讓阮青夏狠狠地摔下來。她知道陸聞說過，再有一次，他就會讓阮青夏從輔仁退學。
一想到能把阮青夏這種垃圾趕出學校，再也不用看她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竇瀟兒自然樂意之至。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那個又蠢又笨的廢物阮青夏卻突然像是腦子開了竅一樣，輕而易舉地就從那件事裡脫身了。
有哪裡不對……竇瀟兒想道，阮青夏明明很蠢，成績永遠倒數第一，隨便慫恿幾句就上頭，明明被陸聞收拾過那麼多次了，還是天天去找阮詩晴麻煩，腦子裡一看就知道全是漿糊。
這種除了家世和那張臉以外一無是處的女人，怎麼會突然就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呢？
憑什麼自己什麼都沒有了，她卻什麼都有了呢？
“……喂，竇瀟兒，上課了。”
竇瀟兒肩膀垮了下來，回到了座位上就沒精打采地趴了下來。
之後的幾節課，她都沒有聽課，趴在桌子上，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哭。
有消息靈通的學生去試探了一下老師的口風，回來以後臉色也絕對稱不上多高興。
“我聽說她可能……上完這學期就要轉學了。”
“她家裡真的要破產了？”
“好像是吧……”
真要說起來，輔仁在整個市內，除了一中那種老牌重點公立學校以外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傲視群雄了。
輔仁作為一所教學設施和師資都尤其出色的私立中學，學費也是非常昂貴的，一個學期的學費就要十萬，差不多是普通的家庭一年的生活費了。
如果竇瀟兒家裡真的破產，那她可能就要上不起輔仁了。
不止如此，在不久之前，她似乎還跟其他人聊起過想出國留學的計劃，這個計劃看起來也要成為幻影了。
不管竇瀟兒之前多讓人討厭，她的背影看上去都有點兒可憐，班上的氣氛變得有點低沉。
他們倒是很能理解竇瀟兒為什麼發瘋：從小錦衣玉食地長大，突然有一天被告知家裡要破產了，這件事換到他們任何一個人身上都無法接受良好。
比起那些普通家庭的學生，他們不用拚了命地學習，擠高考獨木橋，考個名牌大學然後出來打工，還房貸——他們隻需要在學校裡混夠日子，將來被家裡安排出國留學拿一個鍍金的學曆，再回來在家裡的公司裡擔任一個職位就好了。
破產似乎隻是將他們從那種人上人的世界打回了普通人的世界，他們還是可以學習，高考考大學，畢業後出來工作，但是一旦想到自己本來可以過得更輕鬆——那種落差就足以將人逼瘋了。
阮青夏看起來確實不像是能對阮家的商業事務指手畫腳的樣子，但是不得不說，竇瀟兒之前發瘋的言論還是讓許多人對阮青夏的看法有了些微妙變化。
*
隻是課間上了個廁所，阮青夏怎麼也沒想到，能這麼巧地聽到有人在背後談論自己。
“那個，竇瀟兒是很討厭啦，但是我覺得，那個誰這樣做，好像也有點太過了。”
“你們不覺得她這種人很可怕麼，之前竇瀟兒有一次故意撞她桌子她一句話沒說，結果才幾天沒過去，竇瀟兒家裡就被她家搞得快破產了，這心機，這記仇水平，我光是想一想，都覺得背後發毛……”
“同意，以前她隻欺負阮詩晴，而且還是那種很幼稚的欺負，後來她不是突然愛學習了嗎，好多老師還誇她來著……誰能想到她隻是變成了當麵和善，背後直接讓你死的大魔頭啊！”
“……我現在看到她我就覺得很可怕，我居然每天都跟這種人坐在一個教室裡上課，雖然我家比竇瀟兒家好一點，但是誰知道會不會因為不小心惹到她就被搞到家裡破產？”
“你說的好嚇人……”
“你不怕嗎？”
“呃，也有一點點吧……”
她們倒是沒說起阮青夏的名字，可隻要不傻，都能聽出來說的是誰。
阮青夏：……
自己好像，似乎，大概是被傳成了個……“天涼竇破”的霸道女富二代？
emmmm，她的這個人設，是不是變得有點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