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笑沒有立刻回答，深究的目光落在林森身上，緩緩開口：“你懂得很多啊，不像是平民出身的人。”像他們這樣的人，有進取心的都在埋頭提升自己的力量，很少會去關注這些，相比之下，林森懂得實在太多了些。
林森低聲笑起來，張開五指舉起來，從樹梢間落下來的陽光穿過他的手指縫，看起來就像接住了光一樣，“你看，我沒有天賦。不管我怎麼拚命努力，也沒法像其他人那樣強大。”
淩笑靜靜地聽著。
“可偏偏我這樣的人，又有一顆不甘於平凡的心，你說可笑不可笑？”林森自嘲地說著，兩手交疊墊在腦後，靠著身後的樹乾。
“不可笑，沒有誰生來高貴。”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句話刻融進了一個民族的血液裡。
淩笑的目光是如此的平靜，如此的坦然，看得林森忍不住激動，一拳錘在地上，濺起一蓬鬆軟的泥土，“說得好！說得好啊！沒有誰生來高貴！他們也不過是比我運氣好些，投了個好胎罷了。”
有多少貴族一輩子庸庸碌碌，憑借著世襲的爵位與財富，躺在金山銀山上肆意揮霍，他們又比他優秀在了哪裡？
如果其他人可以推翻那些平庸的貴族取而代之，那麼他林森又為什麼不可以？
他曾經也是個單純的少年，隻想著追求力量。
可後來，林森轉變了他的想法。
“你上次說過，你要幫我。那麼，你打算怎麼幫我？”
林森的身上有一種旺盛而蓬勃的力量，就像石縫中生長而出的野草，頑強不屈，這讓淩笑感到心驚，又有些佩服。
如果說在見到他以前，她還懷疑過林森值不值得信任。
那麼在看到他的不甘與堅定後，淩笑覺得他們或許能成為朋友。
林森的眼睛裡閃爍著奇異的光彩，“你要成為一麵旗幟！讓所有像我這樣出身的人向往的存在，將他們緊緊地聯結在一起！”
“你在說什麼？”淩笑覺得有些荒唐。
也許她是有一些天分，但也沒有到這個地步啊。
成為一麵旗幟？她？淩笑？
“那些貴族，那些富家子弟可以形成自己的圈子，互相分享資源變得更加強大，我們平民出身的人呢？來自五湖四海，要說人數一點也不輸給他們的，可偏偏是一盤散沙，從來沒有凝聚在一起。本就弱小的個體，又互相分散，不就更加的任人宰割了嗎？”
林森早就有這樣的念頭了，但他實在太平凡太普通了，其他人無法從他身上獲得利益，也根本不會配合他的想法。
因此，他也隻能將此念深深埋在心底，直到他看到了淩笑。
這個平民出身又冉冉升起的新星。
或許，她可以改變這一切。
“你平民出身的人，缺乏人脈缺乏資源。而你是一個天才卡師，身後又有一個神秘而強大的老師。如果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將他們聚在一起。”林森重重握住拳頭，激動地說：“到時候他們形成的強大力量，就可以為你所用。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淩笑的心跳驟然加快。
“能進入奧頓的學生都是千裡挑一的人才，在這裡再怎麼普通，在社會也都是精英級彆了。如果你能說服他們，為你幼小的家族效力——”林森嗬嗬笑起來，“如果不能，他們也將進入社會的各個領域，成為中堅力量。”淩笑從來沒有思考過這些，林森的話為她推開了另一扇窗戶。
“我要做什麼？”
“變強！”
林森挺直脊背，向淩笑伸出手，微笑道：“剩下的一切交給我。”
淩笑深吸一口氣，握住了林森乾燥粗糙的手掌。
“這就是卡師的手啊，跟我們卡修的還真不一樣。”林森低頭，小聲嘀咕道。
淩笑哼了一聲，抽回手。
林森摸了摸下巴，“你跟你的老師，會介意給其他人製卡嗎？”
“不會。”
身為卡師，唯有不停的練習，才能提升自己的水平。
“那可太棒了！”林森笑的見眉不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