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走去旁邊臥室, 床被疊得整齊, 看那樣子, 似乎昨夜根本就沒有人睡過。
男生把被套套好, 卻沒有睡。
季陵走到鋼琴前, 伸手準備打開鋼琴蓋,意外發現蓋子上沾染到一點血跡。
想了想, 他知道這些血跡多半是男生留下來。
返回客廳, 季陵去藥店買來的藥,沒有了蹤跡,男生離開的時候直接拿走了。
昨天他沒睡這裡的話, 又該去睡的哪裡。
回到他現在工作的地方,第七公館嗎?
季陵有暗中花錢雇人去查男生,男生目前身上那些痕跡鮮明的疤痕,有大半都是在公館裡, 被那些有著病態癖好的客人挵出來的。
隻要說喜歡著男生的那個青年,對方目前仍然還在尋找著男生。
季陵其實也不知道青年叫什麼名字, 上一世他隻是見過青年。
青年對男生的愛,在上一世相當打動季陵,讓季陵願意重活一世,去施加一點幫助。
某種意義上來說, 幫助陷入困境中的男生, 其實也是為季陵自己。
他算是運氣好, 這一次重新能夠恢複所有記憶。
若糟糕點, 他什麼都沒想起來, 這一世的命運,和上一世估計沒多少差彆。
時間間隔得本來也不久,幾個月而已,季陵比較清楚地記得青年的長相,他自己會一點素描,畫了個簡單畫像,又委托專業人員,進行一下後期的圖像修正,最終的圖片不說有十分像,八.九分是沒有問題的。
憑著這張畫像,季陵很快就找到了那名青年。
對方在一家中學當老師,目前在教高二的學生,拿到偷拍來的照片,透過薄薄的紙張,季陵似乎都能感受到來自青年那雙眼睛裡的真摯力量。
那天晚上之後,連著數天,鄭潛都沒聯係過季陵,對方不來季陵麵前礙眼,季陵還樂得個輕鬆。
不然麵對自己厭惡的人,季陵又得演戲了。
正好借著目前這短暫的安寧時光,某周周五的那天,季陵去了青年所在的中學。
青年的電話季陵手裡有,午間飯點時間,季陵給對方打過去電話。
青年本來也在走出教學樓,意外裡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那頭的人就說了一句話,但這一句話,足夠讓青年一貫以來的冷靜變為急迫。
季陵說的是:“我這裡有一點關於展以輝的消息,如果想知道的話,直接到校門口來。”
電話掛斷後,兩分鐘不到的時間,青年急匆匆走了出來。
這會正是中午吃飯時間,校門口都是往外湧的學生。
青年四處找了一圈,猛然回想起來,季陵根本沒和他說他的外貌特征,青年拿起電話,還沒回撥,他的電話先響起來。
“我在你右手邊十米左右的距離。”
循著這個指示,青年找過去,哪怕周遭都是人頭攢動,青年還是在一瞬間就看到了季陵,不僅是因為季陵當時也拿著手機,還有季陵那張站在人群裡,也絕對不會泯然大眾的臉。
撥開人群,青年快走上去。
“這裡人多,我們換個地方談。”季陵知道青年內心有多著急,既然他都來了,自然不會讓對方空手而歸。
季陵走到路邊,攔了輛車,他先坐進去,示意青年也坐。
站在汽車旁,青年麵有猶豫,然而想要知道展以輝的近況壓過他心裡的顧慮。
隨後青年跟著也上了車。
季陵給司機報的第七公館的位置,青年那裡臉色頓時一變,他轉頭看向季陵。
季陵微笑,聲色柔和:“你要找的人,就在那裡。”
出於一點好奇,季陵問青年為什麼這麼執意要找到展以輝。
青年低頭看著自己握成拳頭的手,他苦笑起來,話匣子也由此打開。
就在這輛出租車裡,季陵聽到一個直扳彎,我喜歡你時你不喜歡我,等我離開時,你才發現,原來早就喜歡上我的故事。
青年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季陵遞了張紙過去,青年笑著和他道謝。
聲音裡都是哽咽沙啞。
“他過得很不好。”當青年問起展以輝目前過得怎麼樣時,季陵絲毫都不隱瞞。
“第七公館是什麼地方,你知道吧?”
季陵打量青年的神色。
對方露出了然的表情。
“我知道。”
“離開你後,他身邊有過很多人。”
“我不介意,都怪我,如果我當初早點發現自己喜歡他,他也就根本不用受這些苦。”他找了兩年多了,能夠找到愛人,已經相當滿足,彆的他不敢奢求。
季陵嗯了一聲,沒再多說。
第七公館白天雖然營業,但客人多是晚上去,季陵他們到的時候,從外麵看,似乎沒幾個人。
青年在網上發布過展以輝的尋人啟事,所以這會季陵找過來,他直接以為季陵是看到尋人啟事知道的,不會對季陵有彆的什麼懷疑。
他們要了一個vip包間,包間除了正廳,裡麵還有個小房間。
季陵的意思,是讓青年先到小房間裡,等展以輝來了再出現,以免出什麼岔子。
展以輝很快就走了進來,最開始沒看清沙發上坐著的人,等終於走近,見到季陵那張熟悉的漂亮臉孔,第一時間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你沒看錯,是我。”季陵上半身往前傾了點,笑容比春花還要旖旎多情。
展以輝愣愣地看著季陵,那時他心裡在想,若是季陵來這個公館工作,投票絕對會是季陵。
這個想法隨後又讓展以輝在內心裡唾棄自己。
“你來這裡……”展以輝猜不透季陵的心,季陵難道是s,怎麼看都不像。
“找你。”季陵笑著回。
展以輝微微警惕:“找我做什麼?”
“帶你離開這裡。”
展以輝嗬地笑了一聲,他自嘲道:“離開,離開這裡我能去哪裡?”
“和某個真心愛你的人一起生活。”季陵看向站他麵前的男生。
對方年齡比他這具身體還小一點,過去的經曆遭遇並不可怕,未來才是最重要的。
“誰?鄭潛嗎?他可不喜歡我,至於其他的……”似乎想到了什麼,展以輝忽然停了聲。
“例如李霆。”季陵給了展以輝一個名字。
展以輝表情都變了,他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他?”
季陵看著男生笑,笑了片刻,他往左邊小房間轉頭,向那個方向說了句‘可以出來了’。
一個人影從拉開的門縫裡走出來,當看到展以輝時,李霆揚聲招呼:“小輝,好久不見。”
“李、李霆,你怎麼……你們……”展以輝震驚地說話都不利索了。
從沙發那裡站起身,季陵拿出手機把草稿箱裡的一長串數字發到了李霆手機上。
他朝門口方向走,握著門把,拉開之前,季陵揚起手機提醒李霆:“卡號我發你手機上了,記得不要忘記酬金。”
推門走出去,季陵將門給帶上,站在門口,他略轉過頭,聽了會牆角,房門比較隔音,季陵隻隱隱聽到好像有哭聲和吼叫聲,後來聲音直接戛然而止。
季陵把手機揣回兜裡,後續兩人會怎麼處理,他這個外人就沒權利再管了。
希望有情人能夠終成眷屬吧。
沒有他什麼事,他也該離開了,這個地方,或者說娛樂場所的環境都是這樣,哪怕外麵再陽光明媚,裡麵也幽暗沒有陽光投射進來。
走廊兩邊黑色牆壁,壁燈光芒曖昧。
走著走著,牆麵路口出現幾個人,隔得挺遠,季陵似乎就聞到了刺鼻的酒味,季陵抿著唇角,本來走得不快,這時直接加快的步伐,想儘快走出走廊。
通道裡燈光雖暗,但走得近了,還是能看清長相,當距離越來越近,季陵發現落他臉上身上的視線愈加露骨,有的人甚至毫不掩飾臉上的貪婪淫邪,季陵拳頭倏地握緊,克製著來自身心的反胃。
他以為這些人穿得衣冠楚楚,至少還能勉強做個人,結果明顯季陵把他們想得太好的。
隻見正要擦肩而過時,離季陵最近的那個人,一把抓住了季陵,季陵身體徑直停下,他緩緩低垂眼眸,看著握著自己手腕的鹹豬手,季陵提了一口氣,又隨後呼出去。
“請鬆開,我不是這裡的員工。”憤怒歸憤怒,季陵控製情緒,醫生給他的建議是讓他不要情緒波動太大,對肚子寶寶不太好。
“不是有什麼關係,你要多少錢,直接開個價。”長得就一副猥瑣樣的男人眼睛黏在季陵冷豔的臉龐上,簡直恨不得立刻就扒光季陵周身的衣服。
“兩千萬。”季陵開口就是巨大的金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