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莫名有點絞痛。”季陵擰著眉頭道。
“忽然就痛起來？還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之前季陵來檢查，身體各方麵都很正常，也沒聽季陵說過有絞痛的問題。
季陵抿緊嘴唇，幾秒鐘後說：“剛有人朝我撲過來，我以為他要傷害我。”
“你摔倒了？”醫生音量忽然拔高了，季陵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和一般人的不同，這是首個男性身體懷孕的例子，醫生是不想孩子出什麼差池的。
“摔到沒摔倒，就是受到點驚嚇。”
季陵解釋道。
醫生頓時鬆了口氣：“那應該沒事，你到那邊躺著，我做個檢查。”
醫生指著房間後麵的一張病床。
季陵點點頭，走了過去。
兩人這邊談話，鄭潛就站在旁邊，全程沒插話，看著好像一個背景板，不過這個背景板存在感有點強烈。
季陵過去後朝鄭潛看過去，鄭潛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好像從季陵的表情中看到了對方的一點害怕。
鄭潛舉步上前，他握住季陵一隻手：“寶寶不會有事的，這次是我不好。”
在鄭潛的人生字典裡，向人道歉的時刻，幾乎是屈指可數，而麵對此時的季陵，彆說是讓他道歉，他願意做任何讓季陵不再感到害怕的事。
季陵微微笑了下，好像因為鄭潛的話，真的沒有那麼害怕。
醫生過來給季陵檢查，用聽診器聽季陵的心跳，也往下移到季陵的肚子上。
簡單檢查後，沒發現什麼異常。
醫生的意思，如果季陵還擔心，可以做個彩超，正好按時間來算，季陵過幾天也該來做彩超了。
隨後幾人轉到彩超室，在這裡鄭潛才對季陵真的懷孕這個事實，有了最為直觀的感受，顯示頻上已經隱約可見胎兒的跡象了，雖然還是沒有那麼明顯，但那個形態，怎麼都不可能是其他的。
看著那個動態的影響，鄭潛完全是不由自主地朝前走了兩步，為的是能夠看清孩子的樣子。
因為意外看到寶寶，鄭潛隻覺心口有股熱流流淌而過，之前壓下去的某個念頭，此時毫無征兆地浮了起來。
他又開始希望這個孩子是他的，而不是其他人的。
一番檢查下來，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夜幕已從天邊拉了下來，把沂州給往黑暗中拽。
季陵靠坐在車椅上，神態間透著點疲憊。
本來離開醫院那會季陵是讓鄭潛如果還有其他事，可以忙自己的去，他打車回去就行。
鄭潛確實有事，但不是不能推那種，他和季陵說他沒其他安排。
季陵假裝沒看到鄭潛給人發短信。
“那找個地方吃飯。”雖然這會季陵更想做的事是回家睡覺，怕一覺睡到明天，還是吃了飯再回去。
鄭潛這邊，經過陳利明那裡的測試，季陵差不多能夠確認鄭潛喜歡他，或者說愛上他了。
做出的事，和上一世有極大的反差，上一世鄭潛可是給他下過藥逼迫他。
這一次，鄭潛的變化和齊衡差不多。
雖然季陵對應他們怎麼就忽然愛上他這點，感到挺好笑的，不過這種結果自然好，在保護寶寶的同時，順帶著虐一虐這些渣攻們，季陵相當願意。
沒多少胃口，季陵吃了一點就吃不太下了，他這邊不吃了，鄭潛也連帶著曾經好吃的菜到了嘴裡就覺得味道不吸引人了。
鄭潛放下碗筷，說：“我送你回去。”
季陵嗯了一身，站起身。
鄭潛將季陵送到尚東陽光外麵。
“今天謝謝你了。”季陵推門下車前感謝道。
鄭潛沒吭聲，雙目灼灼地看著季陵單薄的身影慢慢朝遠處走。
手指緊握著方向盤，在季陵身影快要消失在視線裡的時候，鄭潛眉頭猛地一皺，下一刻鄭潛拔了車鑰匙，快速推開車門，長腿跨了出去。
鄭潛快走疾走，片刻時間後追上遠處的季陵，依舊是沒說什麼，直接拉住季陵的手，把人給拉回來，轉過身朝車上會。
這個發展太過突然，季陵愣愣地跟著鄭潛走了幾米遠，才總算反應過來。
“放手！”周圍有其他人來往，季陵壓著聲喊道。
鄭潛充耳不聞，把季陵給塞進車裡，還幫季陵把安全帶給係上。
他迅速轉到另一邊，在季陵解了安全帶打算離開時，鄭潛右手緊扣季陵肩膀。
“我不會傷害你，你相信我。”鄭潛盯著季陵，他眼睛迸發著懾人魂魄的光芒，季陵張了張唇，聲音似乎被卡在了喉嚨底。
傾身過去，鄭潛給季陵重新係上安全帶。
退開時，他摸了摸季陵暖白的臉龐。
“覺得困就睡會，到了我叫你。”兩人間的相處好像祥和的曾經無數過日夜都這樣。
季陵眼瞳微顫著注視眼前的男人，似乎在分辨男人說的話是真還是假。
車裡溫度比車外暖和些，困意一圈圈襲上來，季陵手又放到自己腹部。
“你答應過我的，你傷害我可以，但不能傷害它。”
季陵表現出來的柔軟和乖順以前讓鄭潛很喜歡，現在是有喜歡，同時還有彆的，感到一些心痛。
“你和孩子我都不會傷害，我發誓。”
發誓，這樣的詞鄭潛都說出口了，這讓他剛說完就自覺驚訝。
然後鄭潛在心中笑自己，原來已經這樣了嗎。
他已經變成了這樣。
哪怕是半個月前，若是有人對鄭潛說某天他會栽在季陵手上，他可能都會嗤之以鼻，現在他清楚了。
他會，他真的會。
知道季陵對他在魅力城那邊的房子有陰影，沂州鄭潛的房產遍布很多處，他載著季陵去了最近的一處房產。
開車過去路上遇到堵車，前後四十多分鐘，待汽車停下，鄭潛打開車裡的頂燈，往右邊看時，季陵已經靠著車椅睡了過去。
睡著時的樣子和清醒時一樣乖巧，光滑的皮膚，看著更牛奶一樣，手感則更似絲綢。
無論是五官還是臉部輪廓，都完美精致到沒有他人可以比擬。
鄭潛朝季陵那裡靠近一點，以便能夠更看清季陵的容顏。
然後鄭潛不免在心中感歎造物主對季陵的偏愛，給了季陵這樣美麗的姿容，還有惹人憐愛的性格。
鄭潛回憶過去在會所裡和季陵的那一次，忽然間那些記憶顯得有點模糊，若是他能早一點遇到季陵，或許季陵現在已經是他的人了。
甚或者，季陵肚子裡的寶寶就應該是他的。
想著的同時，鄭潛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放到了季陵的腹部上，在醫院那裡他看到了寶寶，孩子小小的一團，看起來可愛極了。
寶寶以後會像誰？
像季陵比較好，兩個寶貝，一個大寶貝，一個小寶貝。
鄭潛震了一下，猛地縮回手臂，他想自己在想什麼，難道就這麼迫不及待想往頭頂上戴一頂綠帽。
但當他目光重回到季陵映在車燈下的迷人臉龐時，好像冥冥裡又有個聲音在蠱惑鄭潛。
你不想擁有這個人嗎，不想擁有這個特彆的人嗎。
雖然這個孩子不是你的，但你們以後可以再有另外的孩子。
鄭潛被迷惑住了。
取下車鑰匙，鄭潛輕輕推門下車，繞到副駕駛位那邊，拉開車門的動作同樣也輕得不能再輕。
鄭潛沒有像之前說的那樣將季陵給喚醒，而是彎腰鑽進車裡，解開安全帶後手小心翼翼穿到季陵腰後和腿彎下，然後一點點把季陵給抱了出去。
過程不太順利，季陵本來睡得不深，被抱出起來的那一刻就醒了。
隻是當時睡迷糊了，被抱出去後走了兩步，身體的驟然懸空，直接讓季陵瞬間清醒過來。
季陵整個身體瞬間繃緊，掙紮著要下去。
“被動，一會摔下去會傷到孩子。”鄭潛怎麼會不知道說什麼能夠製住季陵。
季陵垂眸看著周圍陌生的環境，沉默好一會他悶著聲：“我自己能走。”
頭頂上傳來鄭潛似乎挺開心的聲音：“我想抱著你。”
季陵想說我不想被你抱，張開的唇緩緩合上。
鄭潛打橫抱著季陵到房門前，他把門鎖密碼告訴季陵，讓季陵輸入密碼。
進屋後，鄭潛也讓季陵開燈，一直到把人抱到客廳，鄭潛這才鬆手，將季陵放沙發上。
“這裡很安靜，你和寶寶都能睡個好覺。”鄭潛開口又把寶寶給搬了出來，可以說是屢試不爽。
隻要是關乎寶寶的，季陵好像都能退步。
季陵低著頭，露出頭頂一個小小的發旋，他兩手用力地絞在一起，然後抬起頭，像是鼓足了很大勇氣。
“醫生說懷孕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寶寶都不太穩定，容易出事。”
鄭潛本來不太懂季陵怎麼突然說這個，注意到季陵眼睛裡一點懼意，他瞬間明白季陵在說什麼。
“我沒那沒饑渴，雖然我不否認對你的身體有慾望，不過你不同意，我就不動你。”
鄭潛一而再地表現出他的溫柔，假如這一世季陵不是記得所有，是真的要被鄭潛給打動了。
他從鄭潛眼睛裡看不出對方演戲的痕跡，要麼這人演技比他好，要麼是真的愛他愛到願意為他做出改變。
不過這並不能撼動他在季陵心裡的位置，鄭潛始終都在人渣的那個位置上麵。
季陵放鬆了一點，看起來相信了鄭潛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