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條有胳膊都毫無知覺, 韓兆試著彎曲手指, 卻直接連手指的存在似乎都沒有了一樣。
韓兆低眸過去,盯著打了白色石膏的右臂。
過去了一會,韓兆左邊唇角驀地一頭, 抬起了還插著針管的左手。
左手拳頭猛地攥緊,他知道隻要他想,就能把右手上的石膏給一拳打碎, 或者如果一拳打不碎, 那就兩拳,他得儘快確認一下他的右手還有沒有用。
正當韓兆準備把這個念頭付諸實踐時, 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麵推來。
門口的醫生看到韓兆忽然醒來,驚訝的表情還沒收住, 一看韓兆舉著左臂, 那姿勢分明是要往右手上擊打下去。
“韓先生!”醫生大喊出聲,這一喊, 卻沒有立刻吸引韓兆的注意力。
不過當醫生奔進來, 韓兆眼角餘光注意到了對方的靠近。
“韓先生,您冷靜點!”醫生再次出聲。
這一聲因為靠近了些,韓兆沒聽得太清, 但他在部隊裡那些年, 是學習過唇語的, 甚至可以說相當精通。
腦袋裡一陣嗡嗡嗡混響, 韓兆擰著眉頭看著醫生的嘴唇。
他知道自己不是聽清對方在說什麼, 而是看出來的。
所以現在他不僅有可能斷了條胳膊, 連聽力也喪失了嗎?
韓兆彎唇笑了起來,結果笑聲傳不到自己耳朵裡。
白大褂的醫生本來看韓兆醒來就打算擊碎石膏,這會又笑得滲人,想靠近,又有點懼怕韓兆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冷煞和瘋狂。
隻是笑了十幾秒鐘,笑聲戛然而止。
韓兆放下左手,剛才這一動,針頭錯位,猩紅的鮮血從韓兆手背上滾滾湧動。
他像是感知不到疼一樣,也是因為這點痛比起他身上其他的地方根本不值得一提。
頭顱重重砸回枕頭上,腦袋劇痛起來,韓兆卻連眉頭都沒擰一下,眼睛所有的光沉寂下去。
黑沉沉的眸子,褪儘了所有溫度。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韓兆再次笑了起來,這次笑沒有出聲。
等韓兆情緒上看著比較平穩時,一旁醫生深吸了一口氣,朝病床邊靠近。
在醫生準備開口說話那會,韓兆先一步出聲。
“說說看,現在我身體是什麼情況?”
韓兆表現出來的過度平靜,讓醫生感到害怕。
就目前韓兆這個情況來說,算是非常好的,但凡換了其他人,離手榴.弾那麼近,估計這會不是在病房,而是在停屍房了。
醫生快速組織好語言,向韓兆告知他的病情。
韓兆的手臂沒有斷,之所以會沒有知覺,打著石膏,是因為多條經脈被損傷到了,按韓兆的身體素質,要痊愈估計用不了多久。
內臟方麵,很多都被巨大的衝擊波給震傷了,但韓兆可以說是運氣非常好,那個手.榴弾算是劣質品,所以隻要靜養一段時間,要恢複也隻是時間問題。
“你說了這麼多,還有一點你好像忘了,我現在什麼都聽不到。”韓兆眸光冷冷地瞧著醫生。
“你聽不見,那剛才……”剛才他說的,韓兆又是怎麼知道的,明明韓兆的表情無一不在說,他聽力沒問題。
“我會讀唇語。”韓兆直言。
醫生張了張嘴,道:“您腦部神經受到重創,醫院這邊的推斷是覺得你可能還要一段時間才醒過來。”
按正常步驟來,韓兆這樣的重症患者,醒來第一時間應該是立即檢查,但韓兆拒絕了,而是要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病情,韓兆什麼身份醫生非常清楚,連醫院院長在見到韓兆家人都得彎一下腰。
韓兆的要求,他一個小醫生更不敢違背。
“有恢複的可能嗎?”韓兆本來想動下右手,右手打著石膏,於是他左手手指無聲敲擊了兩下。
“這個需要再做些檢查。”
醫生哪裡敢給出肯定的回答,說得模棱兩可。
後續韓兆沒再多問其他什麼了,躺在病床上,被醫護員們推著去了檢查室。
知道韓兆出事的消息,大概是在十天後,事發是周圍是有監控拍到畫麵的,不過那些畫麵被警方給控製著,沒有散播到網絡上。
眼下季陵肚子越來越大,白天的時間很少會在網上逛。
齊衡倒是清楚韓兆出了意外,躺在哪家醫院哪間病房裡的,他都一清二楚。
但這個事,齊衡瞞著季陵,沒有說出來,影響季陵這個孕夫。
最後這兩個月,是最重要的,齊衡簡直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守在季陵身邊,季陵但凡走兩步路,齊衡都顯得異常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