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來碰瓷敲詐的吧?
陳昌達借著月光,定睛一看,發現這鬼影竟是個貌美的姑娘,身上衣衫樸素,扮相像是奔喪的。
這......不會是仙人跳吧?
“我確實是衛大將軍的妻姐......怎麼?你是覺得我在胡謅騙你不成?你怎麼不想想,我若真是要騙人,難道還會用這樣荒唐的理由?”
昏黃的煤油燈下,女子蹙著眉,語氣極其冷冽。
不像是來求人幫忙的,倒像是彆人欠了她似的。
身邊幫她換藥的,是陳昌達的內妻,性子內斂,柔柔弱弱,不論聽到了什麼,都一聲不吭的。
匆匆被陳昌達喚來,也隻不過是為了避嫌罷了。
而陳昌達一介平民,沒見過多少世麵,這氣勢一下就唬住了他,猶猶豫豫道:“這......”
“你若不信,喏,這是我的信物,你帶著去將軍府上一問便知。”
陳昌達望著女子手上的玉佩。
色澤通透,雕琢精致,瞧不見一絲裂紋。
他家祖傳的那枚玉佩,也比不上她手上這一枚。
“既然您是衛夫人的姊妹,為何不親自上門去認親,反倒......反倒要我......”
女子垂下眼眸,將玉佩放置在桌麵上:“這事兒說來話長,總之我絕不騙你,倘若衛府不認,這玉佩便贈予你,也足夠抵你的藥錢了。”
藥房後堂寂靜了好片刻。
陳昌達撿起桌子上的玉佩,掂了掂,咬牙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頭。
.
陳昌達一夜未眠。
第二日天一亮,他就馬不停蹄地出了門,找上了將軍府。
晚冬的清晨還有霧氣,將軍府門前的門房已經不是小廝太爺,全都是些腰杆挺直的將士。
不言不語,勢氣逼人,嚇得過路擔著膽子的菜販都退的遠遠的,不敢靠近。
唯獨陳昌達硬著頭皮上前了。
“太爺,小的......小的有要緊事要尋府上尊夫人,勞煩太爺通報一聲。”
最外頭的將士瞥了他一眼,皺起眉:“你有何事?”
陳昌達原本還想掰扯掰扯的,一路上想到一肚子對付的話。
但一對上這滿是血腥氣的眼神,就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隻能顫顫巍巍地拿出手裡的玉佩:“勞煩太爺將這信物與衛夫人一瞧......一瞧便知。”
那將士又瞥了他一眼,神情冷冷的,就在陳昌達以為他要像其他富貴人家的門房一樣將自己嗬斥走時,他卻直接地就拿過了玉佩,丟下一句“等著”,便轉身步入府門。
由始至終,旁邊的幾位將士都麵不改色,連眼神都未有丟過來一個。
陳昌達拍拍胸口,竟然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他現在就隻盼著那女子莫要撒謊耍弄他了。
旁的榮華富貴暫且不說,這兒是將軍府,隨隨便便一句話,那都是攸關性命的大事!
當然,這樣攸關性命的大事,他一個小小的藥鋪掌櫃,自然也犯不著一個貌美女子拿著玉石來誆騙耍弄他。
那女子確實是祝宜臻的親姊妹沒錯。
但卻是個關係並不那麼愉快的姊妹。
因為她是祝亭霜。
祝亭霜是什麼人?
是自持魏晉遺風,清高自傲的女公子。
曾經還在祝府的時候,她就對祝宜臻十分瞧不上眼,除了警告,連話都不願意多說幾句。
後來祝府敗落,她隨著祖母南下,打的還是伯父的秋風,卻依舊是一副目下無塵的模樣,半點身價都不肯降。
甚至哪怕在那時,她還抱著一種要贏過這個堂妹的心態。
隻是她堂妹成日裡都是事兒,已經完全沒有心思搭理她了。
不論是曾經。
還是如今。
祝亭霜在藥堂裡等了半日,直到日頭漸漸高掛,她飲了不知多少杯茶,心裡頭漸漸焦躁起來,正想要乾脆自己出門子去看個究竟時,藥堂外的大門卻忽然響起了叩鎖聲。
院子裡的陳夫人立馬起身去開了,院內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好似是個姑娘家在說話。
祝亭霜等了一等,手中的茶杯拿起又放下,終究還是起身推開了房門。
藥堂的庭院不大不小,曬著許多草藥乾花,晴冬日光明媚,院門口站著一位衣著雅致卻不顯目的年輕女子。
許是聽到動靜了,那女子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她麵上,微微一笑,屈身行禮:“二小姐好。”
祝亭霜認得出來。
這是祝宜臻的丫鬟。
沒想到。
不過短短幾年的時光,她的堂妹祝宜臻,就再也不是那個垂眸握拳站在麵前聽太子和郡主冷嘲熱諷的小姑娘了。
她如今硬氣的很,親姊妹來尋,都隻敷衍地派了丫鬟來。
且隻有一個丫鬟。
不聲不張的,不卑不亢的。讓她忽然有了種物是人非,造化弄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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