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站在世界中央(四十一)(1 / 2)

因為抱有著這樣的目的, 所以彆說自己即將要去麵對的是八岐大蛇了,就算阻攔在他麵前的是一整個世界,一方通行想來都是會沒有絲毫猶豫的上前去,將那所有的阻攔在自己的麵前的東西全部都毫不留情的碾碎成為糜粉吧。

雖然說對於一方通行而言,這個世界上麵最重要的、比自己的性命都還要來的更加寶貴的存在無疑便是最後之作做無疑;但是,如果說在這個世界上麵一方通行最為愧疚的人是誰的話, 那麼毫無疑問, 一定是禦阪妹妹。

對於最後之作是愛憐、是責任, 但是對於禦阪妹妹就是完完全全的的愧疚。

那大概是一方通行此生為數不多的稀缺的名為【愧疚】的情感,一點也不剩的, 全部都交給了禦阪妹妹們。

所以, 在被月讀提醒之後對於禦阪妹妹們有多麼的擔心, 那麼現在, 當得知一切都有解決的機會是的時候, 他對於八岐大蛇的殺意就有多重。

且不提之前一方通行將八岐大蛇困縛在了小小的一個瓶子裡麵這一點足夠他和八岐大蛇結下怎樣的、八岐大蛇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了的死仇;就算是他們之間原本無冤無仇,單單隻是為了最後之作這一點,一方通行也會毫不猶豫的對著八岐大蛇舉起自己的屠刀。

他本非良善,而巧得很,八岐大蛇自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再加上二者之間又本有私仇, 一方通行要是不出手那才是真真的對不起自己。

“你還真的要去和那八岐大蛇對上啊?”

夜鬥原本以為他不過是在看玩笑, 隻是眼下看來, 這玩笑也未免太大了些。

不如說,即便是夜鬥自己都已經預感到了,麵前的少年大概並不是在看玩笑, 而是真的要用他那一副在夜鬥看起來有些過分的孱弱了的身體,去和那將無數的神明都阻攔了下來的八岐大神爭鬥。

“你會死的。”

夜鬥看著一方通行的雙眼,就像是想要借此看到他的內心裡麵去——想要借此來判斷眼前的少年是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

但是沒有。

一方通行的眼底是平靜的,也是毫無畏懼的。他不像是要去斬殺八岐大蛇,而隻像是要去赴一場未完的盛宴。

夜鬥突然就明白,自己是阻止不了對方了。

於是他便平靜了下來。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啊啊真是的,這是一筆多麼不劃算的買賣啊?但是誰讓你是我的客人呢,那麼我也隻好舍命陪君子了。”

夜鬥一邊說著,一邊神力微動。雪音褪去了人類的形態,化作了他的手中被握著的雪亮的雙刀。

“走吧走吧,畢竟不可能存在作為客人的你沒有回去,而隻有我一個人回去的慘狀啊,你說是吧?那樣可是會影響我的名譽的啊。”

他的臉上帶著某種玩世不恭的笑意,但是他拿刀的手卻是非常的穩,沒有絲毫的顫抖和紕漏。

於是一方通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隻是少年的王權者嗤笑了一聲,顯然是對於夜鬥的這種行為並不看好,也沒有絲毫的表示。

“那你即便是死了,也和本大爺沒有半點的乾係。”

他這樣說著,竟是絲毫不去管夜鬥,而是按照自己的步伐朝著遠方的八岐大蛇飛了過去。空氣中的某種力量安穩的沉寂了下來,成為了他肩胛骨上麵舒展開來的黑色的羽翼。

黑翼的速度極快,並沒有用太久的功夫,便已經逼近了八岐大蛇的近前來。

而也正是因為離得近了,所以才能夠看清楚再八岐大蛇的身邊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麼。

之前在遠處的時候,便可以清楚地發現,整個高天原裡麵的天空都是一種陰暗的、不詳的暗沉的血紅色,是隻消得看上一眼便會明白絕無好事發生的那一種,更是和夜鬥的記憶裡麵的那宛如人間仙境世外桃源一般的高天原大相徑庭。

但是眼下,在八岐大蛇的身邊,居然還是有那麼一小塊的淨土與藍天的。

這樣的說法也不全對。

更為精確一些來說的話,大概是因為,雖然說漫天的陰翳全部都是由八岐大蛇帶來的,但是在它的麵前,卻依舊是有一些神明堅定地、絕不退步的阻攔著。

他們的身形比起八岐大蛇來是實在是顯得有些過於渺小了,但是他們卻依舊是儘自己的努力保有了那麼一小塊的土地尚不被八岐大蛇周身的瘴氣所侵染。或許也是因為有著他們的努力,所以自從八岐大蛇入主高天原以來,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不短,但是它卻是一直都沒有能夠真正的攻陷一整座的高天原。

這無疑是一個極為寶貴的機會,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努力,所以八岐大蛇才至今為止都還沒有入住人間,反倒是一直在高天原之上與這些神明糾纏不休。

但是,能夠和八岐大蛇對峙至今,卻已經耗費了這些神明們全部的心神。這便是他們的極限,但是若是要說更進一步,將八岐大蛇直接斬殺,那便是再無餘力可以做到了。

這看上去就像是一場沒有儘頭的、亦沒有結局的長久的對戰,雙方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是儘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遙遠的天邊湧過來了一片橘紅色的雲。

其實這樣說卻也不儘然,因為那橘紅色的雲朵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朝著這邊飛快的湧過來。等到真的接近的時候才發現,那哪裡是什麼雲朵,分明是一柄橘紅色的巨大的長劍,在手柄處鑲有好看的寶石,即便是在這樣昏暗的環境裡麵都依舊閃爍著奪人眼球的光芒。

而伴隨著長劍同時出現在這裡的,是白發紅眸的少年,眼底有著閃爍的光芒。雖然身材纖細瘦弱,但是站在那裡的時候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出場的聲勢位麵有些太過於浩大,所以八岐大蛇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但是,不看還好,這一看,八岐大蛇幾乎是立刻就化作了噴湧的火山,幾乎是全部的仇恨值都朝著一方通行那邊去了。

“一方通行!一方通行!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

八岐大蛇“嘶嘶”的吐著蛇信子,八個腦袋十六雙眼睛,全部都一眨也不眨的盯著一方通行看,像是下一秒就會撲上去,讓對方葬身蛇腹一樣。

不,那並不是“像”,而是實實在在的,就是八岐大蛇下一步的行動。

一方通行的這個仇恨拉的實在是太穩也太準,八岐大蛇甚至是放下了那些已經與她糾纏了數日的神明,通紅著雙眼朝著一方通行俯衝過來,尖利的牙齒每一顆都閃爍著寒光。

一方通行看著那八個衝向自己的腦袋,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就像是對劊子手發出的號令一般,幾乎是在同一時刻,立於一方通行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上麵散發出來了耀眼到刺目的光芒。

這些光芒就像是分化而出的一柄又一柄的劍鋒,從四麵八方朝著八岐大蛇飛了過去。八岐大蛇自然不甘示弱,擺動著自己龐大的尾部,照著這些劍鋒就是一掃——

它是幾乎與三貴子一同誕生於這世間的上古之物,等閒的兵器與攻擊自然也近不得它的身。正是因為有著這般的底氣,所以八岐大蛇幾乎無所畏懼。除非是須佐之男手握草薙劍再一次的站在它的麵前,以美酒誘引然後斬下它的頭顱,否則八岐大蛇便是立於不敗之地。

千年前會折戟於安倍晴明之手實在是可恨非常,如若不是因為當時根本就是處於封印狀態,實力十不存一,又怎麼可能會如此輕易的讓安倍晴明得手。

但是現在不會了,八岐大蛇略有些得意的想。它在地府裡麵借由無儘的鬼氣補全了自己的身體,又在這高天原之上大肆的吞噬神明,補足了自己的精魄。現在的八岐大蛇是近乎於全盛時期的八岐大蛇,而須佐之男則是隻能鎮守在大海下方不得挪動寸步的素盞嗚尊。

就算是名頭再如何的響亮,也無法掩藏他其實沒有辦法離開大海寸步的這樣的一個事實。那尊位是牢籠,是束縛,是永遠走不出去的莫比烏斯環,將素盞嗚尊永遠的囚禁在這深海之中。除非有朝一日天照大禦神歸來,三貴子重聚,世界之間的壁壘不再動蕩,否則素盞嗚尊將永遠無法離開深海。

這是注定破不開的局。八岐大蛇誌得意滿,隻覺得這世間再無人能夠是自己的敵手,走上蛇生巔峰一統天下不是問題。

從八岐大蛇的身邊逸散出來了無儘的毒霧,凡是被沾染過得地方,生靈寂滅,大地傾蝕。在八岐大蛇想來那個曾經給予過自己無儘的屈辱的人類少年應該會就這樣湮滅在毒霧之下化作一捧水,但是這就是他膽敢冒犯於自己的代價。

它將會是這**八荒至尊的王。

隻是,八岐大蛇的美夢終究是要破碎了。

那些它本以為無法穿透自己的皮肉的劍鋒,根根分明的刺入了它的身體;那些它本以為會讓那個人類少年死無葬身之地的毒霧,此刻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拂開了一樣的煙消雲散。漂浮在空中的白發少年看著自己,唇角一抹冰冷的嘲諷的笑意,一如當年他將自己關進瓶子裡麵的時候臉上的那一個表情。

一方通行朝著天空舉起手臂來,隨後猛地一揮。橙紅色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當頭落下,削去了八岐大蛇一半的腦袋。

“我操縱矢量。”

你在終止彷徨。

“我手握陰陽。”

你在結束動蕩。

“我的身上披著王權織就的肩章。“

你終將成為——這垂衣馭八荒的王。

“該結束了,八岐大蛇。”

達摩克利斯之劍寸寸逼近,八岐大蛇在那一個恍惚之間似乎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景象。身著玄衣的須佐之男踏浪前行,手中的草薙劍上滴著鮮血,而地麵上整整齊齊的躺著的是屬於它自己的八顆頭顱。

素盞嗚尊討伐了八岐大蛇,他被拱衛成為了人類的最初也是最古老的王,直到天照大禦神以身殉道以至於他不得不踏入大海之前,長長久久的掌握著那一份王權。

世界的基石注視著一切記錄著一切,最終將自己存在的形式定格為了【王權】。

這個國家的王位,已經空缺了太久太久。自從須佐之男褪下王冠登臨神座以來,掐指一算竟然已經有萬餘載。

而如今——

達摩克利斯之劍轟然落地。

八岐大蛇龐大的身體從空中墜落,砸在地麵上的時候響聲震天。八顆蛇頭一一掉落,恍惚間像是和千萬年前的景象一點一點的重疊。

漫天的瘴氣散去,陽光重新從雲層中照射出來。八岐大蛇的身體穿透了高天原、路過了人間。最終再一次的落在黃泉的土地上,像是以前一樣被這一片最底層的土地再一次的吞納封印。

大蛇之禍,自此而結。

從那一輪皓日所在的方向上,有人走了過來。男人白衣白發,眉如墨畫,眸似星辰。他的眉心間點著一枚銀色的神印,及腰的長發散發著淡淡的、溫潤有如月華的光澤。

男人有著一雙漂亮到無以複加的眼睛,深藍色打底,裡麵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星星的光澤,就宛如是天垂夜幕,星辰當空。

“你……”

一方通行眯起眼睛。但是在他質問對方的身份之前,身邊的神明卻是比他先一步的的道出了對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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