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尋瀾一怔，似乎不明她情緒怎麼變化得這麼快。
明明前一秒，還一臉燦爛笑，送他花，對他說很開心。
結果下一秒，就哭了……
她眼淚從眼角滑落，眼眶微紅，就這樣看著他，無聲地垂淚。
隻是那一滴眼淚滑落之後，眼中盈盈有光，卻沒有再掉。
她輕咬住唇，仿佛忍得很艱難。
聲音裡蘊滿了悲傷，再次問他：“我們還有以後嗎？”
洛尋瀾很不明白她情緒怎麼變化比翻書還快，隻是謹慎地回答：“未來事，誰也說不準。”
“你知道，我很喜歡你。”她小聲地抽噎著說，按在桌上手很用力，指節微微泛白，要這樣直白地剖析自己感情不是一件很難事情。
“可是……”她輕笑一聲，聲音裡說不出酸楚，“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
“我以為還有機會，我很努力很努力，我想對你好一點，你總會被感動一點，就算習慣也好……”說到這裡，她舉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有紅色液體順著下頜往下低落，仿佛暗色血一般。
“可是現在，這個機會也沒有了。”
“你對我不要那麼殘忍好不好？”她好像又快哭了，可是眼淚還沒落下，她就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眼角，仿佛不想讓自己看上去那麼可憐。
做著最堅強動作，說著最卑微話語。
洛尋瀾眉頭皺得很緊，看著她傷心到極致樣子，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可能是安慰，可能是其他，可最後也隻問了一句。
“你在說什麼？”他尾音微揚，像是生氣像是不解。
她低著頭沒看他，聲音很輕，悲傷得快要說不出話：“非要我講得那麼直白嗎？”
“宋明悅她要回來了，我是不是應該走了。”
“做了這麼久替身，還沒得到你半分喜愛，我是不是活得太失敗了……”
她輕笑了一聲，是自嘲是悲切，仰起頭又喝了一口酒，聲音裡也蘊含著醉人酒氣，“我隻是很難過，你到底喜歡什麼樣人，我可以努力成為那樣人，我隻想要一個機會而已……”
洛尋瀾站起身，走到她身邊，把她手裡酒杯奪下，皺眉道：“你想多了。”
他又問：“你怎麼會認識宋明悅？”
“我不應該認識她對不對？”楚初握住他手臂，頭埋在他臂彎處，聲音有些模糊，“我也不想認識她啊，我也不想做彆人替身……”
“……你喝醉了。”他說。
“我是喝醉了。”楚初聲音哽咽，“如果沒有喝醉我怎麼敢和你說這些。”
“我知道，宋明悅她很好，可是我也不差啊，我也很努力了……”她手都在顫抖，努力做著自我推銷，把自尊什麼拋在一邊。
她小聲抽泣著，始終不肯把頭抬起來，緊緊地拉著他手臂，不願放手。
洛尋瀾難得沒有潔癖發作，站在她身旁良久，沒有把手抽回，等到她抽泣聲漸小，終於平靜一點。
他才開口：“我不知道你怎麼認識宋明悅。”
“但是，我和宋明悅現在沒有特殊關係。”
“所以，你不要多想了。”他聲音冷靜，對比於她難過，像是一個局外人。
聽到他話，楚初握住他胳膊手微微一僵，似乎是不敢置信：“真嗎？”
“真。”他說。
她怔愣片刻，仿佛才緩慢地消化這句話，破涕為笑：“我相信你，你不要騙我。”
“我沒有騙你。”
楚初揉了揉額心，聲音懶懶：“我有點困了。”
他伸手把她拉起來：“先彆睡，去洗澡。”
……
楚初借著他力氣站起來，隻是腳還有些發軟，聲音帶著撒嬌般甜膩：“我走不動了……”
洛尋瀾攔腰把她抱起，一步一步朝樓上走去。
楚初臉微紅，害羞般地把頭埋在他胸膛處。
洛尋瀾腳步停頓片刻。
“怎麼了？”她有些傻傻地問。
“沒事。”隻是他聲音裡似乎在忍受著什麼。
楚初仿若不覺，抱他更緊，把頭埋在他臂彎處，撒嬌道：“你真好。”
洛尋瀾腳步快了些，走進浴室，直接把她放在了浴缸裡：“自己洗澡。”
然後利落轉身而出，還把門給她關上了。
聽到外麵漸漸遠去腳步聲，楚初笑了，眸中一片清明，哪裡還見剛才醉酒後朦朧。
剛才洛尋瀾是潔癖發作了吧，也真難為他了，居然忍住沒有把她甩下去，這倒是出乎楚初意料了。
她把手中小瓶子扔進垃圾桶裡，剛才拿了一路還生怕被洛尋瀾發現，手心裡都浸出了一點汗。
那是一瓶眼藥水，她裝作喝醉趴在桌上時，就偷偷往眼睛裡滴了幾滴，才營造出了神仙落淚效果。
隻是後來洛尋瀾站在她身邊，她就不方便再滴眼藥水了，導致一直在乾哭，隻看見眼眶發紅，卻不見落淚，不過看樣子洛尋瀾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地方。
把熱水打開，楚初躺在浴缸裡，在慢慢思考著剛才洛尋瀾舉動和話語。
不對啊，有點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