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一的人生,那麼多開心的事都沒有回憶,這是件令人傷感的事。
秦薇薇低沉地縮進被子裡嗡聲道:“沒事,你坐著。”
杜峻還真就坐著,背挺的筆直,神情緊張。
老婆讓坐著就坐著,不過老婆好像不高興,更要聽她的話,好好坐著。
秦薇薇:他還真坐著啊。
氣得翻身背對著他,久等也不見他有下步動作,轉念又想,他就是個大傻瓜,怎麼會聽懂她的話。
轉過身直接道:“杜峻你上來。”
杜峻這回不敢不上來,老婆發了話,刀山火海都要上,脫掉鞋子坐上床,一隻腿橫放在床上,另一隻腿放在床下。不敢亂動,也不敢說話,緊張的像是回到他們的第一次,手和腳無處安放。
小彆勝新婚,他有兩年沒跟她在一張床上,還是在這昏暗的夜色中。杜峻怕自己離得太近,萬一把持不住怎麼辦?
“杜峻。”
“嗯?”杜峻整個人似驚了下,脖子僵硬地低下頭。
躺著的秦薇薇忽然躍起,吻住他的唇,這回不像上次般蜻蜓點水,慢慢的揉了兩下,想要再往裡探。杜峻口中的氣息渡到她舌尖上,是一種厚重壓迫感的味道。
滑中帶著幾分恐懼之感,秦薇薇想到溫熱的蛇,好像不逃離便有性命之憂。然而又帶著幾分期盼和探尋‘死亡’的未知地帶。
秦薇薇不敢往前,快速地往下溜。
被撩起的杜峻緊抓住她的背,胸貼到她身前,低頭要繼續剛剛未完成的動作,卻見她蒼白的小臉蛋緊張中帶著恐懼。
不由想到他們的第一次,一模一樣的表情。那時候年少氣盛又是第一次,不懂這些,橫衝直撞的。事後她兩三天不讓他碰,喊著疼。
杜峻鬆開手,攬住她的肩,唇落在她額頭上喊道:“薇薇,薇薇……”從嗓子眼裡發出來的聲音,嘶啞中帶著淡愁的哭腔。
秦薇薇現在自是不明白男人此時的痛處,就看見杜峻雙眼泛紅,想安慰他,抱抱他,攬住他的腰道:“杜峻,我就抱抱你,我現在已經好了,不再是睡在醫院的時候醒不來了,也不發燒了。”
她以為他又像上次一樣,偷偷的哭是因為她的病,現在也正擔心她。
軟糯的聲音像輕柔的風,吹散心頭的**,天空中飄來淡而輕的潔白雲朵,倒映在平靜的湖麵上。心像是被柔軟包圍,安靜中帶著愜意。
杜峻柔聲道:“我也隻抱抱你。”手落在她的短頭發上,往下撫弄,直到腰間才發現,她現在不是長發,不由怔愣。
秦薇薇頭往他腰間拱,在他身上撒嬌。
杜峻失笑,拍拍她的頭又把被子往上提了些,蓋住她的背。
秦薇薇抬頭道:“杜峻,你跟我說說我們這十年一起做過什麼?”
杜峻的手頓住,除去學校的三年,結婚前五年,他基本被工作填滿。
他吱唔道:“我也說不上來,你想知道什麼?你問我具體的。”
杜峻向來不善表達,秦薇薇也不是特彆想知道這十年發生過的事。隻不過想多了解了解杜峻。
比如他吃薯片過敏,再比如兩人明明是同一屆怎麼他比她要大四歲,怎麼上學上這麼晚?家裡的父母了?她醒來都沒見過。
先從什麼開始問了?
秦薇薇想了會問道:“杜峻你是不是很討厭吃薯片?”
杜峻嘴唇緊抿似陷入了不好的回憶,過了會他緩聲平穩道:“不是討厭是非常討厭。”聲音中帶著透心的涼意。
秦薇薇聽出他話裡在涼意,應該是很不好的回憶,趕緊岔開話題:“我上學比彆人早一年,你跟我同一屆怎麼比我要大四歲?”
杜峻落在她頭上的手捏成拳,在心裡長舒一口氣道:“七歲那年,家裡出了些事情,我晚了兩年上學。出事的時候,有人強迫我吃薯片,從那時起我吃薯片就過敏。”
秦薇薇以前也問過同樣的話,隻是版本是另外一種。
多少年過去,都是不願提起的回憶。
秦薇薇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不該問杜峻這個問題,連帶著他的父母是什麼情況也不想再問。
她握住他的手拍拍道:“十歲那年,我父母出車禍走了。我覺得天都塌下來了。後來我又想,就算他們活著,到某一天也會和他們生離死彆。隻不過是提早了而已。這樣想,我就不是那麼難過。以前發生的事是改變不了,我們要向前看。”
說完,她抱住杜峻的腰撒嬌道:“我們一起向前走,向前看。”
同樣的問題,不同的回答,她安慰他的話是一字不差,杜峻攬住她的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