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病入膏肓的攝政王(六)(1 / 2)

尚書房內已有三人在等候, 沈妄‘不負眾望’, 成了最後遲來的那一個。

小皇帝半點沒有生氣的樣子, 和和氣氣地笑了一下,喚人奉茶。

一同請示完小皇帝後,沈妄幾人落座。

小皇帝道:“此次將諸位愛卿留下, 是想商議幾個月後春獵的相關事宜。”

戶部尚書麵露難色, 拱手持禮,先開了口:“依微臣之見......”

當著小皇帝的麵, 他也不能明著說國庫虧空, 委婉說道:“春獵布置,所費銀錢若乾,而如今戰事在即, 損耗巨大。不若,將春獵時間推後個把月,待到秋收之後, 再行打算。”

話音未落, 旁邊便插|來一聲厲喝:“不行!”

“春獵乃是祖製, 從太|祖時期便從未逾過時, 現下怎能說推後便推後?!”

戶部尚書算是厭煩透了禮部動不動就拿典章製度討要銀子的舉止, 同樣沒什麼好語氣。

“章大人要是不同意,好說, 春獵所需用度也就幾萬兩紋銀, 您隻管出三成, 剩下的再由下官來想辦法。”

禮部尚書雙眼一瞪圓, 做出一副荒謬至極的表情。

“分明是陳大人在管理國庫稅收,為何到該用錢的時候反而拿不出銀兩來?”

“您倒是說得好聽。”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何況聽到這幾乎汙蔑的話。

戶部尚書吹胡子瞪眼睛,扳著手指頭與人細數:“何時不該用錢?屯田水利要用錢,賑災濟貧要用錢,眼下正值戰事,糧草、甲胄兵器、軍餉、馬匹、征兵,哪一個不需要用錢?!”

“即便不說這些,光是七個月前的祭禮,五個月前的祈雨,還有兩個月前的——”

小皇帝立時頭更疼了,揮手打斷:“行了,都彆吵了!”

吵鬨的兩人低頭噤聲。

小皇帝隨之看向坐在沈妄對麵的人:“丞相有何見論?”

大乾丞相如今四十有七,生得容貌端正,氣宇軒昂。

他與沈妄同坐一排,若不論勢氣,兩人看上去便如普通人家的二世分堂。

丞相未立即回答,眼睛瞥向似乎想要置身事外的沈妄,道:“如戶部尚書所言,今年確實不比往年。”

“所以臣下想先聽聽恭親王的看法。”

“臣能有什麼想法。”

沈妄眼一抬,皮球便踢回了小皇帝的腳下:“皇上想開便開,想不開便不開。”

幾分無措:“皇叔......”

丞相皮笑肉不笑:“王爺遵循先皇詔諭,代君上主理國事,本該儘心儘責,近日以來卻是愈發不見上心了。”

沈妄笑不達眼底:“皇上如今也過了舞勺年歲,亦有了自己的主張,何須本王再來上心?”

小皇帝聞言,臉上現出一陣惶恐,急切道:“丞相莫要如此說,試問皇叔何時未曾對大乾儘過心?”

7號位見江奕拿出了記錄儀,詫異問人想要做什麼。

江奕道:“閒來可以當劇看。”演技都不錯。

7號位:宿主你開心就好。

在場其餘三人,禮部尚書被沈妄整治過,丞相也與沈妄明著不對付,隻有戶部陳大人站中立。

若是就著小皇帝的話說下去,少不得要論斷起沈妄的錯處來。

然而丞相並沒有接小皇帝的話茬。

甚至於他看向高座上的少年時,眼中都帶著一分未作掩飾的輕視。

小皇帝擱在桌下的手一緊,茫然地回視對方:“丞相?”

微搖了搖頭,丞相轉過頭來又問道:“聽聞王爺昨日去了靜嶽觀上,不知所為何事?”

沈妄閒散地笑了笑:“心情尚好,出去遊玩一轉罷了。”

“據大理寺卿所言,王爺似乎還帶回了十幾個刺客?”

“路上順手抓的。”

“王爺這一順手也是極巧,臣下還聽說大理寺卿在部分刺客的身上找到了前朝暗部的記號。”丞相意味深長地道,“若非大理寺卿跟著前任丞相見識過,恐怕也無法從那火烙的模糊印子中辨彆出個什麼記號。”

沈妄點頭,不置可否:“確實湊巧,畢竟丞相派人抓了這麼多次都沒能摸到前朝餘孽的一根汗毛,偏倒讓本王一出門便遇上了。”

丞相被這話裡明晃晃的諷意刺得哽了一下。

壓抑住火氣,起身麵向小皇帝,持禮道:“臣下還從道觀的人口中聽到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

“據說恭親王昨日並非閒來遊玩,而打著搜羅前朝餘孽的號子徹查靜嶽觀,不止讓官兵在道觀裡大肆喧鬨,還試圖將無辜人等牽扯其中。”

說到這裡,丞相一聲冷笑,轉向了沈妄,咬字清晰:“乃至於驚動神明,於道觀內大發怒火!”

沈妄手指一顫。

倒不是因為丞相的嗓門太大,而是聯想起了昨晚那些不好的回憶。

施施然坐直了身:“何丞相,你也言道那是‘據說’。”

“當年恒王想在京都城郊建立靜嶽觀,是本王一直持著反對的態度,那些道士險些因此失去安身之所,又如何不對本王心生怨恨?”

“難道那些道士還會懷恨汙蔑王爺不成?”

“不然何丞相還想要什麼說法。”

沈妄一臉無辜地疑惑反問:“私自領兵可是大罪,若沒有聖上授意,本王怎敢差遣那麼多官兵?”

何丞相眼角一抽搐,看向小皇帝。

小皇帝也呐呐:“昨日皇叔說想要出去散散心,請旨借一些官兵當護衛,所以朕就......”

也不用再聽下去,何丞相扶著漲疼的腦袋坐回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