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病入膏肓的攝政王(十六)(1 / 2)

田校尉此次前來, 不為彆事,群臣瞅著他能在沈妄跟前說上話, 實在是走投無路,便將人推來了王府做說客。

麵對座上似笑非笑的沈妄,田校尉腦門直冒汗, 拇指快要將茶盞摩挲出火花。

因沈妄事先有言,其他親信包括田校尉在內近日以來便一直呆在家中, 很少出門。

雖說不知道沈妄為何要這般吩咐, 但田校尉等人想著王爺應當有自己的考量,他們隻管聽命便是。

結果沒幾日城中動亂爆發, 其餘大臣多多少少都受了些牽連,隻有他們, 不僅避過了眼下的事端, 還得到幾天空閒日子過。

可惜就在於田校尉並非沈妄, 回過神來的宇文公等人不敢找上恭親王府以免再次驚擾‘神靈’, 對他卻沒什麼好顧忌,悄無聲息便守在了門口。

而田校尉隻是閒來無事陪夫人出了趟們,便被守在門口的鐘尚書逮了個正著。

若是宇文公他們用強, 田校尉必會斷然拒絕,但一幫子德高望重的老臣放低身段, 一邊老淚縱橫殷切地注視著你,一邊又談及國家大義與天下興亡, 就差沒來個當街下跪以死明智了。

這一套一套的連招下來, 結果便是田校尉心軟了沒抗住, 隻能勉強答應說試試。

然後呢?來了府上,見到沈妄,下人奉上茶水,田校尉幾次三番打算開口,但都給悻悻地憋了回去。

......他就是個大老粗長篇大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又能怎麼勸!

片刻後田校尉招架不住,告辭離開了。

雖然現在城中鬨得陣仗翻天,但他一直堅信沈妄英明神武,自有決斷,根本不需得他們這些手下來瞎操心。

像是以往行軍打仗,上麵派來的軍師沒一個頂用的,哪一次不是沈妄在千鈞一發之際帶著他們突破重圍。

田校尉走了之後,沈妄並未起身,而是坐著,視線悠悠地望向門外:“小神仙,你可怪我沒有及時出麵製止?”

江奕搖了搖頭,突然想起沈妄看不見,便如實答:“並未。”

雖說早已猜到了江奕會如何回答,但親耳聽到對方說出這兩個字,沈妄心中仍是止不住地愉悅起來。

“要控製住眼下這場鬨劇,並非非我不可,而是由我出麵最容易解決,也最順理成章。”

“就像朝中能處理政|事的何止十幾二十人,但因我被先皇欽定協助聖上,他們便隻得等我開口罷了。”

沈妄將茶盞放下,輕笑道:“換而言之,我的存在可有可無。”

江奕心下微疼,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對方。

沒有劇本雖然可以讓江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同樣也導致江奕對這一個世界的了解完全不夠。沈妄所經曆的傷痛他一無所知,隻能零星從對方睡覺時並不安穩的小動作、背上的傷痕、過於警惕的性格中大致判彆出來,最怕自己一個不注意便觸及到對方的傷口,讓人痛上加痛。

正是此時,座上的男人好似陷入了沉默,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便問道:“小神仙,對你而言,我重要麼?”

問出這句話時,沈妄仍舊是那嘴角綴著一抹弧度的從容模樣。

但在細節處,修長白皙的手指扣緊了座椅扶手,臉色也逐漸趨於蒼白。

仿佛在這一刻,全身氣血凝固,心臟被抓捏成一團,窒悶無法呼吸。

這不是他一貫會用的手段。

沈王爺若是特彆喜歡一樣東西,必是會千方百計,想儘辦法讓那東西最後隻會待在自己的手裡,過程中無論要付出什麼代價也在所不惜。

外人以為他喜歡的,其實都不是沈妄真正喜歡的,甚至臨末了,也沒多少人猜出沈妄心裡在想些什麼。

對沈妄而言,將一切坦明,真切地表露心意,等於親手將可以刺向自己心口的刀交給對方。

此時此刻,他便是將這把刀交到了江奕的手中,並且沒去想,如果江奕要用這把刀刺向他,他該如何防備,又能如何招架。

男人若問自己重不重要,十有□□就是要爆發。

若是其他任務者在此,絕對會立刻心生警覺,斟酌再三才來回答這一道送命題。

隻是萬變不離其宗,最後表達出來的中心思想隻有一個:重要。

江奕停頓了許久。

久到沈妄本就蒼白的麵色連最後一點血色也無,短短十幾息的時間對沈妄仿若過了幾十上百年那麼漫長,長到壓抑心間的暴戾再次浮現,滿腦子充斥著毀滅的欲|念。

“我無法現在回答你。”江奕還有著幾分不確定,於是他輕聲問,“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內心?”

沈妄一愣,暴戾漸消,渾身黑氣也跟著褪去了幾分。

沒回答行或是不行,隻問怎麼看。

“讓我的精神......神念侵入你的魂魄。”江奕微停頓,“過程中,可能不會很好受,也會讓我窺得你的過往隱私。”

窺得過往隱秘幾個字讓沈妄的臉色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