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被世人恐懼的小凶神(十六)(2 / 2)

屋裡其他人聽到這話,不禁挪挪腳步,往江奕的位置更近了一點。

有蒼岩的大肆宣揚,酋長重傷的事到底沒瞞住,其實酋長也知道自己瞞不了多久,他不可能一直不出麵,所以今天將大家召集在一起,除了商談該怎麼過冬的事,還有就是將自己的傷情告訴給大家。

祭司較大多數契族人先一步知道酋長失去右腿的消息,當即便拿木杖重重地砸了幾下地麵,讓人將止痛的神水帶過來。

神水平日裡都由祭司保管,是上上代祭司無意中發現的一種粉末,灑在水中可以抑製痛感,這種粉末很少見,隻有代代口授的祭司才知道在哪可以找到,也隻有祭司才能動用。

沒想到酋長笑著擺了擺手,得知了事情原委,祭司不無驚訝,倒沒出現什麼怨懟的心思,隻是難以相信平日裡常見的這幾種野草居然可以救治傷痛。

至於江奕這個人,祭司和酋長簡單交談了一下,他們都覺得既然江奕能不加吝嗇地告訴他們草藥的具體效用,救治這麼多的契族人,那麼會主動危害契族的可能性應該很小。

祭司沒和江奕接觸過,簡單的片麵描述無法打消他對江奕此人的懷疑,酋長一反往日的民主,向著眾人堅決表示,哪怕江奕的身份存在疑點,也不能存著和人交惡的心思在裡麵。

之後酋長提到蒼燼,祭司立馬就懂了,跟著露出一點不可思議。

酋長悻悻地摸了下鼻子,祭司是沒見過蒼燼對江奕的寶貝勁兒,彆說堂而皇之地針對江奕這個人,哪怕說話的語氣重了點,他都不敢想象蒼燼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其他人沒想這麼多,他們單單知道江奕救了很多人,哪怕是因為蒼燼,那也是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對江奕心存懷疑。

特彆是當他們知道江奕能讓酋長重新站起來的時候,一個個悲痛欲絕的心情立馬小雨轉晴,打自心底覺得江奕無所無能,崇敬的熱情又高漲了不少。

但再怎麼崇敬的心也壓抑不住眾人旺盛的好奇心。

假肢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什麼?木頭做出來的假腿?

那放在人的身上能動嗎?動是要怎麼讓它動?是不是還要施展神術?大人會不會和那位傳說中的醫祖進行當麵溝通?

接二連三的疑問如雨後春筍冒出來,毫不掩飾地顯露在眾人翹首以盼的姿態上,那一雙雙的眼神熾熱得如火焰在其中燃燒。

江奕對此哭笑不得。

走進裡屋,祭司腳步未停,兩人又進入了更深的一個小屋子。

確定不會有人聽到這裡的談話後,祭司開口便問:“那是你的契鬼?”

蒼燼抬眼,答非所問:“有關父親的什麼事?”

空氣好似凝固了。

祭司混濁的眼睛裡迸濺出一抹精光,蒼燼從頭到尾都是麵不改色,視線相撞的間距中交戈出數道激烈的火花。

長久的對峙後,祭司先一步敗下陣來,說道:“當年你來契族求藥,我和老酋長並不知情,契族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件事。”

蒼燼什麼都沒說。

看到蒼燼是這樣的反應,即便祭司早有預料,也不禁有些無力。

他拿著木杖的手晃了兩下,長歎一聲後道:“過後酋長放心不下,帶著藥前去探望,可惜,已經晚了。”

蒼燼這才有了點反應,薄唇緊抿,視線也變得危險起來,讓人發怵。

“等酋長回來後,大家才知道你曾來過契族,而且不止一兩次。當時沒有一個守衛將這件事傳達給我和老酋長,老酋長大怒,親自帶人往下查問,但讓我們都沒想到的是……”

“阻攔過我的守衛都死了。”蒼燼道,“無一幸免。”

若說祭司先前還算淡定,現在就是不掩驚訝地睜大了眼:“你都知道?”

他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喉嚨突然乾澀,語氣不知道是歎還是心痛:“是了,你的性格隨你阿姆,發生那種事後,本該和契族斷絕關係,沒道理還多次趕回來救我們。”

“你回來,隻是碰巧遇上了契族受害,為了不打草驚蛇,隨手便救了族人,真正目的是想追查當年的事?”

蒼燼不置可否。

祭司又道:“我原以為你在懷疑蒼岩。”

“力族沒這麼愚蠢。”

是了,蒼岩年幼失親,被力族拐走過很長一段時間,據說之後憑借自己的力量拚死逃了回來,但說辭中漏洞百出,本身就讓人懷疑。回來後人也不怎麼安分,整天都用一種自以為和善的目光看著他人,實則眼中的憤世嫉俗都快紮進地裡去了。

蒼岩有二心不假,不然也不會警告蒼燼彆去妨礙他,但蒼燼心知這人是真正臥底的可能性很小,除非力族愚蠢得過了頭,或者蒼岩的偽裝能力太強,強到十多年都不會露出一絲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