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男人因身體被人霸占,小小的黑色靈魂體在那暴跳如雷地蹦跳著,將江奕給成功逗笑。
“誰讓你偏要吃下那藥丸?”江奕也不管男人的靈魂體能不能聽見,被冷汗潤濕的眉宇往上輕輕一挑,拿出質問的氣勢。
男人一直都很清醒,卻任由那兩個宮人將毒|藥喂進自己的嘴裡。
神奇的是,黑色靈魂體好似真的感覺到了江奕話裡的意味,沒底氣地瑟縮了一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不安,又覺得江奕一個陌生人占據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應該發火才是。
江奕閉上眼,撩撥似的觸碰了一下對方,黑色靈魂體跟著往後躲避,不自在極了。
他未對江奕放下戒心,卻再未對江奕做出任何排斥的舉動。像是被江奕鍥而不舍地觸碰弄得不堪其擾,自發地躥到了一個小地方呆著。
很快男人的意識便陷入了沉睡。
江奕住了手,不再逗弄他。
也許男人一直緊繃著神經,不然也不會在兩更時候還保持清醒。
若非江奕在此刻占據了對方的身體,恐怕男人還在體會著毒發時的痛苦,久久不能安定。
這點痛苦對江奕來說自是算不了什麼,他雖不能動用精神力,但也沒有受到任何壓製,是以還能拖著這副虛疲的身體下了床,在殿內伸展四肢。
但腹中傳來了一陣難耐的疼痛。
這疼痛與藥無關,江奕皺緊眉頭,抬手按壓腹部,分辨出這一陣陣的抽痛感來自於饑餓。
許久沒體會到這種感覺了,即便是上一個世界,在食物短缺的寒冬季節,男人也絲毫未讓他餓著。
想到上一個世界兩人經曆的風風雨雨,雖不是每一件都舒心,但想起時都是甜蜜,江奕眼中呈現出一抹恍惚,很快消失不見。
饑餓感雖然陌生,但能疼到頭暈眼花、身體發虛的地步,男人至少有一天沒有進食。
便是江奕自己可以強行忍耐,他也不能不考慮男人清醒之後要麵對的問題。
這樣想著,他同樣改變了等毒性過去便將身體還給男人的想法。
殿內清冷,少了許多殿內應有的布置和器件,更勿論多餘的食物,甚至連茶壺都是乾乾淨淨的。
難得的是殿內肅整潔淨,地方開闊,不像江奕印象中的冷宮。
江奕猜測這裡是較為偏僻的小殿。
[老七,開個宮殿地圖,標記所有人類。]
稍作活動熟悉了這副身體,江奕遁著陰影出了門。
門外果真一個守衛都沒有,四下靜謐,月光陰冷。也不知當今是什麼時節,冷風吹拂而來時讓江奕手腳發顫。
男人的身體也不算健壯,瞧著還有些瘦骨嶙峋,穿著這單薄的衣衫怎麼會感覺不到冷。
想起劇本中對男人的介紹,江奕一下子便皺緊了眉頭。
男人名叫楚凜,楚國最後一任君王,卻是楚凜的父皇貪好喜樂,大修寢殿,又苛刻賦稅,敗光了先祖打下的基業,直至外族人打到城門口才猛然醒悟大禍臨頭。
為了不做這亡國之君,他將不過十一歲的楚凜趕鴨子上架往皇位上推,收拾家當帶著寵妻愛子連夜奔逃,讓一個尚且不及成人腰高的少年承擔了這亡國的罵名和業果。
十一歲在冷宮長大的孩子,未曾受過任何恩寵,突然被人帶去了宮殿,呆呆愣愣地看著往日對他拳打腳踢的宮人慌亂塞來一紙詔書。
父皇母妃兄弟姐妹全不見蹤影,沒有任何儀式,未行任何禮法,莫名其妙便繼了位,眼睜睜地看著宮殿大門被人破開,數不清的凶煞惡徒手舉刀劍湧入……
江奕對男人的心疼感瞬間如洪水泛濫,都快將他的理智給淹沒了。
地圖雖然標記了禦膳房的位置,但江奕怕自己趕不回來,不敢走這麼遠,也就在附近轉悠了一圈。
走過幾段路後守衛變得密集,江奕記下了大致的區域範圍,拐入就近的偏殿,殿內無人,桌上擺著果盤,明日後會有人前來置換。
江奕挑了蘋果來啃,雖說空腹吃水果易引起胃痛,但眼下條件有限,也顧不得這麼多。
吃掉兩個後稍微有了一點飽腹感,江奕便再拿了一個蘋果放入懷中,原路返回,悄悄地回了男人居住的小殿。
往後捱了半個時辰,感覺到毒性消減,江奕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就是福無雙至,腹部倒是又不舒服了起來。
揉一揉泛酸的肚子,再看看空寂冷清的殿內,江奕一腔憐惜無從發泄,便按著體內的黑色靈魂體揉搓了好幾下,又忍不住親了一口。
黑色靈魂體其實轉醒不久,隻是微一動彈便被江奕拽了過去,又是被揉又是被親,讓這枚堪稱青澀的小小靈魂體通體僵硬,也不知道是被江奕肆無忌憚的舉動震驚到了還是震驚到了。
接著江奕離開了男人的軀體。
下一刻,躺在榻上的男人緩慢睜開了眼,那隻漆黑深邃的眼睛不再像以往一般充斥著冰寒,像是茫然地摸上了自己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