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考中(1 / 2)

若不是杜紅纓這麼一問,夏晚棠都快忘了李淳奕在開春時參加過院考這回事。

倒不是她對李淳奕的事情不上心,而是自打懷上孩子後,整個人就變得?很嗜睡,隻要得?了閒,坐著都能困到打盹。

還有便是平日裡過得?太充實了,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琢磨著賺錢的時候,腦子一刻都不得?閒,自然不會想這些。

該來的總歸會來。

這會兒杜紅纓問了一句,夏晚棠便在心裡?算了算日子,她也犯了奇怪,“按理說差不多已經到了放榜的日子,莫非是發生了什麼事兒,給耽擱了?”

應當?不會發生什麼大事兒,這是吉凶鏡給她的底氣。正常人的日子哪有那麼多的吉與凶?多半還是平淡如水,偶爾發生些什麼小波瀾,也會被夏晚棠給避過去,她記得?吉凶鏡沒顯過李淳奕院考出問題的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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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素來都是經不起念叨的,杜紅纓和夏晚棠母女倆大清早才念叨過李淳奕院考成績沒出來的事兒,縣城的三進小院就被拍醒了門。

夏勤耕同?長庚的年歲相仿,關係也好,鄉下人哪有什麼主仆的講究?他昨晚吃過飯後便同?長庚說了,“明兒個早晨彆早起,好好歇著,我姐和姐夫一時半會兒應當?是不會回來的。也沒什麼人上門來,你自個兒彆早起,不然我也得?被你連帶著給吵醒。”

長庚正是貪睡的年齡,平素裡?夏晚棠和李淳奕都不約束他,是他自個兒心裡?惦記著時間,聽到隔壁院子的雞叫三聲就要?起,但隔壁院子有一日殺了那小公雞做菜,他就沒按時醒來,是聽著李淳奕起來走動的聲音才醒的,起床後連連向李淳奕和夏晚棠告罪,不過這事並未被李淳奕與夏晚棠當?回事,更彆提因這事兒責罰。

夏晚棠本來就心軟,長庚比夏勤耕還要?年幼一些,小小年紀就被人賣出來討生活,隻要不犯什麼大錯,她都不會動氣,更彆提拿這事兒去責罰打?板子之類。

而長庚也是一個讓人省心的,很多事情心裡?都有數,根本用不著夏晚棠提點就能守住本分,話也不多,最近還是與夏晚棠和李淳奕處的時間長了,這才看著性子漸

漸活泛起來,像個小青年的樣子了,之前看著就是一個七成熟的老頭子。

夏勤耕特意叮囑長庚彆早起,長庚自然是要好好睡的,他一倒頭就睡到了天亮,起身看了一眼外麵,見東廂還是沒動靜,他悄悄出門,把馬兒給喂了,又回屋去躺了一會兒,腦子裡?不由得想到之前賣身來東魯前的事,眼眶不覺得?就潤了。

“娘,阿姐……”

老天爺並沒給長庚太多傷春悲秋的時間,眼淚還沒從眼眶流過鼻尖兒,他就聽到門被咣咣咣敲響的聲音,還伴隨著一個公鴨嗓在大聲喊。

“李兄在麼?李兄,今兒個放榜了,你這回不僅考上了,還是一等秀才,可以進縣學讀了。”

長庚猛的一抬頭,趕緊把自己臉上的淚擦了,跳下地趿拉上鞋便跑進正院喊夏勤耕,將夏勤耕喊醒後,他又跑出去開門。

前來報喜的是李淳奕的同?窗,名叫謝維正,也是一個倒黴蛋。

不過謝維正的倒黴與李淳奕的倒黴是兩種倒黴,李淳奕是遭了身子牽連,哪怕有一身才華也施展不出來的倒黴,謝維正卻是實實在在的流年運勢太差,每次都是距離考中就差一二人的距離,倒黴蛋遇倒黴蛋,李淳奕心裡?沒太多的想法,謝維正卻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覺。

與李淳奕那整日安心在家念書等著放榜不同?,謝維正發動自己所能發動的全部人脈,老早之前就打聽到了是今兒個卯時放榜,他寅時就去等著了,他擔心放榜時天還沒亮,手裡?特意拿了火石和蠟燭。

可是如今已經入了夏,天亮的早,哪裡用得著蠟燭?製定放榜規矩的人也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讓人點著蠟燭去看榜,萬一把榜單給燒了該怎麼辦?

謝維正的火石與蠟燭壓根沒派上用場,他等放榜人把榜單貼好,直接看向‘攔腰斬’的那條黑線,黑線之上便是中舉之人,距離黑線越遠,證明考的越好,黑線之下便是落榜之人,往常謝維正都是在黑線下方三五個人名之內。

謝維正對自己的才學還是很有數的,他覺得?自個兒能考上,但絕對不會考的很好,秀才或許就是自個兒這一生所能企及的最高功名了,若是能僥幸上個舉人,那絕對是老謝家的祖

墳選的好,祖宗在下頭都給發了力。

謝維正的目光直接掃向‘攔腰斬’的黑線下麵,先把那五個人的名字都給看了,沒尋到自己的名字,便又看那‘攔腰斬’的黑線上頭,果不其然,他的名字與那‘攔腰斬’的黑線隻隔了兩個人。

確定自個兒這次終於考上之後,謝維正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又惦記上了與自己同?樣倒黴的李淳奕。

人人都說李淳奕學問好,就是身體太差,這次李淳奕可是順順當當?考完走出來的。

謝維正從自己的名字往下掃,一直看到底都沒看到李淳奕的名字,然後又從自己名字往上掃,心中不住地感慨,“李兄這才華果然了得?,我才堪堪搭上個秀才的邊兒,李兄已經不知道爬了有多高了……”

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謝維正的目光還是一行一行地向上看。他覺得?自己就算不如李淳奕,但也不至於被李淳奕甩開太遠……

可一直朝前看過去,謝維正始終沒看到李淳奕的名字,他都懷疑李淳奕的考卷是不是因為寫了什麼驚為天人的話被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