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求弟(2 / 2)

她衝夏晚棠擠了擠眼,坐的靠近了夏晚棠些,低聲說,“有個事兒,你可能不知道,娘同你說說,你彆多嘴出去亂說。”

“啥事?咋還弄得這麼神秘?”

杜紅纓道:“你大嫂家妹子,那個李求弟,被婆家人趕出來了,現在在你大嫂那邊住著。”

“啊?被婆家人趕出來了?她不是早就生下兒子了麼?有兒子在,那婆家人就算再凶悍,也不能平白無故就趕人吧。還有,她被婆家人趕出來,不回娘家去,反倒是投奔我大嫂去了?我大嫂就答應了?”

杜紅纓冷笑兩聲,“按理說,她都生了兒子,就算那婆家再不講理,上頭有族老和裡正鎮著,都做不出這中趕人回娘家的事兒來。不然鬨到縣衙,也是那婆家沒理。可李求弟糊塗,你嫂子娘家那老禍害不知道去找她三閨女哭訴了什麼,也不知道是怎麼攛掇的人,反正就把李求弟婆家的那糧食給用沙子換走了。”

“前陣子李求弟的婆婆翻糧食的時候,發現自家的糧食看著裝得滿滿好幾口袋,但裡頭都是沙土,逼問之下,才知道是李求弟拿那些糧食去接濟娘家去了。”

“不過我覺得,定然不是李求弟自個兒做的那事,多半是她娘家攛掇出來的。畢竟那老虔婆的手段,娘早先就領教過。你大嫂沒同她娘家鬨掰之前,那老虔婆就見天兒地過來攛掇你大嫂,說是什麼先同咱家借點糧食,等秋收之後就還。”

“你大嫂同那老虔婆說我不會答應的,她就攛掇你大嫂拿沙土或者是不能吃的麩皮先頂上,反正也沒人會日日清點那些糧食,等到秋收之後,她就拿糧食來換走那些麩皮,絕對不會被娘發現。”

“得虧那會兒娘留了一手,她們娘倆關上門說悄悄話時,娘就在牆根下蹲著,聽了個八-九不離十,不然你大嫂那豬腦子,絕對會被她娘家娘給坑了!你看,你大嫂那姐妹幾個,都是豬腦子!娘家親娘是個什麼德行,活了幾十年了,咋還看不清楚?”

“對了,說到這兒,娘就給你提個醒。成年人的話,一句都彆信,尤其是那些聽著就像是空手套白狼,空口白牙畫大餅的事兒,都是坑人的!”

夏晚棠瞅了瞅杜紅纓,見杜紅纓一臉得意,她啞然失笑,“你偷聽人家母女倆講話,這事兒本來就不地道,你咋還自我感覺光榮上了?”

杜紅纓一噎,瞪眼斥道:“你這閨女,胳膊肘兒咋還往外拐呢?彆人都說閨女是爹娘的貼心小襖,咋到了你這兒就漏風了?”

夏晚棠一指杜紅纓身旁放著的那兩麻袋東西,問杜紅纓,“你見過哪家漏風的小襖給爹娘兄嫂做衣服的?我這要是還算漏風襖子,那彆人家就算什麼都沒穿!”

杜紅纓當下就嘿嘿直笑,她不願再在這個話題上牽扯,便勸道:“你大嫂那娘家人真不是個東西,從李求弟手裡頭騙了糧食,李求弟因為這個被婆家人趕了出來,結果她娘家卻不要她,說是娘家的糧食都不夠吃的,哪有餘糧再多養一張嘴?李求弟走投無路,隻能投奔她大姐,也就是你大嫂。”

夏晚棠:“……”像李招弟的那娘家,也真是活久見,林大鳥。

活得久了,什麼奇葩事兒都能遇上,什麼奇葩人都能遇見。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能瞎撲騰亂飛。

說起李求弟的事兒,杜紅纓難免有些氣憤,也不知道是氣憤李求弟來了需要多吃一口口糧,還是氣憤李求弟的娘家婆家都不做人。

“你大嫂看起來又蠢又倔,其實也是個心軟的。她同娘家斷絕了關係,但同她那幾個妹子一直都有聯係著。李求弟不知道是啥時候到的你大嫂門上,反正天一亮,你大嫂開院門的時候,就發現人都快凍僵了,罵了幾句,還是把人帶回屋去了,又是熱水又是熱湯的,總算留住那一口氣兒。現在那李求弟就在你大嫂家住著,你知道的,就住在灶間後麵那間小屋子裡頭。”

“灶間後麵的小屋子?那不是之前放柴火和炭石的麼。”夏晚棠不解,“我大嫂新起了那麼大的院子,裡頭的屋子足夠住,咋就把她妹給安頓到那灶間後頭的小屋子去了?”

杜紅纓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笑了一聲,見夏晚棠一臉莫名其妙,她才開口解釋道:“因為你大嫂說,那些寬敞的大屋子是給你和淳奕還有你家小崽子準備的,她妹子李求弟不配住那屋子!你大嫂還說,灶間後麵的那間小屋子緊挨著灶間,火燒的最旺,不用單獨燒火也不冷,她說她妹子李求弟是凍死鬼轉世投胎來的,住到那屋子裡最好。”

夏晚棠隻感覺濃濃的窒息感撲麵而來,自家大嫂做事也真是彆具一格的絕。

“那李求弟咋說的?就真住進去了?”

杜紅纓冷笑一聲,“不然呢?除了她大姐願意收留她,她還能往哪處去?再說了,你嫂子說的也不假,她在外頭凍了一宿,臉都凍青了,身上肯定一身的傷,住到那火性大的屋子裡好好養著,或許還能養好身子。那屋子也是真的熱,李求弟才住了三天,嘴上就起了個好大的燎泡。”

“你大嫂原先還擔心我不樂意來著,其實我才懶得管。那李求弟同你大嫂一樣,都是被娘家拖累的苦命人,隻是你大嫂比李求弟還蠢,乾活兒偷奸耍滑,那李求弟比你大嫂木訥一些,每天都是搶著乾活兒。好歹也是一條命,娘還真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無處去給凍死在你大哥家門口?寒冬臘月的,要是真撞上那事兒,多晦氣啊!來年讓她去農場裡或是牧場裡幫忙去,吃咱家的喝咱家的,就得她做工來還!”

夏晚棠原先還打算問杜紅纓一句‘娘你咋變成了菩薩心腸’,聽到杜紅纓的最後那兩句話,這話她再也問不出口了。

她娘還是她娘,老家雀兒飛過都恨不得薅一把毛下來的人,什麼時候真大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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