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個皇後(1 / 2)

鸚鵡的聲音又尖又細,脖子上炸開一圈綠毛,語調中還帶著幾分憤懣,像極了方才惱羞成怒的林瑟瑟。

司徒聲自然不知道‘媽了個巴子’作何解釋,可任是他聽不懂這幾個字的意思,心中也隱約明白,這並不是什麼好詞。

想必馴養鸚鵡的下人,定是不敢教些亂七八糟的話來,是以這句話出自誰口,卻是一目了然起來。

他長眸微眯,冰涼的指尖叩在下頜處的掐絲鎏金麵具上,見她將頭深深埋下,輕咬住泛白的唇瓣,似乎是在思索如何解釋此事。

世人皆道,九千歲性情殘暴,睚眥必報。

可近來她頻頻相犯,短短幾日之間,得罪他已是不止一次,莫非是忘了他的底線,想親自試一試他的手段?

空氣寂靜如墳,連心跳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司徒聲不疾不徐朝前邁了一步,腳下的黑皂靴驀地出現在她的眼底。

林瑟瑟下意識的向後退去,卻忘記自己身後是道漆紅長柱,她退無可退,身子一個踉蹌,後腦勺便磕在了硬邦邦的漆紅柱子上。

她磕得眼中泛起淚花兒,瓷似的皮膚白瑩瑩的,臉頰還透著些淺粉,鬢間那一支步搖輕顫搖曳,櫻紅的唇瓣輕咬著,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令人瞧了便不忍再行責罵。

但偏偏司徒聲不做人,他一手掐住虎皮鸚鵡的脖子,眸底似是藏著譏笑,掀起薄唇:“若你拿這幅麵孔去欺騙皇帝,哪裡至於被他差點絞死?”

林瑟瑟心中暗歎,不愧是死太監,句句戳人心窩不說,對這美人計也是無動於衷。

是了,雞兒都沒了,想動也是有那心沒那力,自然待人也就苛刻起來。

幸好她不是原主,若不然怕是要被這死太監氣的當場吐血。

林瑟瑟自然不會去反駁他,她怕他掐完那隻鸚鵡,下一個遭殃的就是她。

這倒黴催的死鸚鵡,她悉心教導的話一句學不會,倒是無心的一句臟話學的惟妙惟肖,莫不是哪個死對頭派來暗害她的。

林瑟瑟正失神著,下頜處卻傳來冰涼的觸感,她垂眸一看,隻見他骨骼分明的大掌微合,削瘦的食指抵在她的下巴上,帶著薄繭的大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唇瓣。

司徒聲麵上的掐絲鎏金麵具是鏤空的,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幾乎要侵占到她的唇瓣上,令她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將腦袋向後傾仰。

他的指尖猶如烙鐵,叩的她下頜生疼,她忍不住低聲喚道:“哥哥……”

司徒聲勾唇低笑:“我的好妹妹,你可知拔舌之刑?”

這是林瑟瑟第一次聽見他以‘妹妹’相稱,但她並不覺得感動,若非是被他桎梏著,她早就已經嚇得掉頭狂奔了。

又是割皮作畫裝裱,又是剁成肉醬喂狗,如今她不過是有一點點小失誤,他竟想拔了她的舌頭……早知他是個如此變態之人,打死她也不去齋宮見他。

就在林瑟瑟準備拋去臉麵,痛哭流涕的向他認錯求饒之時,殿外走來一侍衛對著劉袤說了什麼,劉袤疾步上前:“千歲爺,玉姬回來了。”

司徒聲的眸色微變,他將掌心中的虎皮鸚鵡扔了出去,轉身便大步走出了坤寧宮,連瞥都未瞥一眼林瑟瑟。

一直到他走出老遠,林瑟瑟才緩過神來,她撿起地上還餘下一口氣的虎皮鸚鵡,見它也是大難不死,便將它交還給了杏芽。

杏芽望著自家主子憋紅的麵頰,心有餘悸道:“娘娘,奴婢這去請個太醫來……”

林瑟瑟擺擺手,問了個毫不相乾的問題:“杏芽,你可還記得玉姬是誰?”

她記得後宮裡並沒有一個名喚‘玉姬’的嬪妃,原文太長了,其他無關緊要的炮灰配角,她也記不太清楚了,問杏芽比翻書要快上許多。

瞧起來,司徒聲似乎還挺緊張這個玉姬的,一聽玉姬回來了,連方才她失敬之事都顧不上計較了。

莫非這玉姬其實是司徒聲的心上人?

杏芽老實答道:“玉姬是太上皇贈給九千歲的姬妾之一,容貌媚人,聽聞很是受寵。娘娘去年還見過她一麵,時間有些久了,娘娘不記得她也正常。”

林瑟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要是沒有他讓她尋寶貝之事,她約莫會信了杏芽的話,但太上皇與司徒聲之間,明顯就有貓膩存在。

那玉姬怕不是太上皇派來監視司徒聲的,若說司徒聲寵愛玉姬,她是不怎麼信的。

杏芽看了看時辰,一拍腦袋:“已是快要午時,您可要先去禦花園挑選布匹?若是去晚了,怕是挑不到心儀的布料。”

入畫乃是極為重要之事,這關乎接下來的一年裡,皇帝寵幸後宮嬪妃翻牌子的次數,杏芽顯得很是上心。

林瑟瑟本想先用膳,但拗不過杏芽再三請求,便順了杏芽之意。

她也有些自己的考量,若是去早一些,沒準能避過純妃,她並不太想見到純妃,這個真千金女主讓她有些招架無能。

屆時去禦花園裡,隨意挑上一匹布料,再讓裁縫量一量尺寸,耽擱不了片刻便能回宮。

雖然林瑟瑟想的很完美,但當步輦將她抬到禦花園裡,她看到三五個花團錦簇的宮裝女子時,她不禁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不用完膳再來。

這幾人之中,笑的最歡的是純妃,另一個扶著腰背的許就是懷孕的元嬪,還有個年齡不大的杏臉女子,手裡攥著一條馬鞭,似乎是皇帝的同胞胎妹——景寧公主嬴非非。

除了這三人之外,林瑟瑟便認不出其他女子了,想來都是些沒什麼位份的嬪妾,倒也不甚重要。

步輦一落,便有太監擰著尖細的嗓子喊道:“皇後娘娘駕到——”

禦花園裡的笑聲戈然而止,幾個女子同時朝著林瑟瑟的方向看去,其中元嬪的眸光滿是複雜,似是有痛恨之色,又有畏懼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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