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五十五個皇後(1 / 2)

鼓聲停, 太監在擂台邊角的香爐上,插上了一炷短香。

原本皇帝預想是一人一炷香的參賽時間,但由於參賽的人數太多了, 若是按照原來的想法,一天的時間肯定是比不完的。

後來便有臣子提議將時間縮短成一炷短香, 皇帝大概算了一下, 這短香是特製出來的,燃完約莫需要半盞茶的功夫。

若是換算成現代的時間,半盞茶也就是五六分鐘左右。

來參賽的人共有二百三十餘位, 兩人一組打擂,每組需要半盞茶的時間, 所有人打下來擂台差不多就是五個時辰。

再加上中午半個時辰休息用膳的時間,這一整天下來,勉勉強強也算是夠用了。

為了避免出現兩個半吊子打擂, 那一炷短香燃完,兩人還在你一拳我一掌的過家家。

打擂若是超過一炷短香的時間範圍, 兩人還未分出勝負, 那便將兩人一起淘汰出局。

也就是說,即便陸想能扛得住對麵那元族勇士的暴擊, 但若是在規定時間內, 沒有將那勇士打下擂台,陸想也會被淘汰掉。

皇帝就是因為打了這樣的壞主意, 才敢放任陸想來參加這比武招親的擂台。

陸想望著那迫不及待朝他揮舞來的雙麵斧頭, 也不避不躲, 像是沒有看到那迎麵而來的致命一擊。

台下響起一片驚呼, 就連皇帝都忍不住喊了一句:“躲開啊——”

但陸想就是不動彈。

皇帝拍案而起, 扯著嗓子怒吼道:“住手!快住手!”

元族勇士聽到皇帝震耳欲聾的吼叫, 隻得半路強行收回斧頭。

但這用力揮出去的力道,哪有這樣好收回的,他隻能臨時改變了腳下的方向,朝著陸想的身側砍去。

陸想也就是趁著這一瞬間,對著那元族勇士的腳下,不緊不慢的伸出了一條腿。

原本就是強行更改行動軌跡的壯漢,明明看到了陸想伸出來的腿,但他卻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了。

隻聽到‘哐當’一聲震響,那壯漢卻是直挺挺的栽倒在了擂台上,那一雙鋒利的斧頭也深深嵌入擂台的地板上,怎麼都拽不出來了。

明明打擂的人是陸想,站在帳篷外的林瑟瑟卻繃直了後背,額間隱隱滲出一層薄汗,看起來比陸想還要緊張。

“陸想能當上將軍,靠的是實力。”

司徒聲立在她身後,他不知從何處找來了一隻暖香鎏金湯婆子,送到了她的手裡:“不必擔心。”

能帶兵打仗的大將軍,又怎麼會是隻靠蠻力,而沒有腦子的蠢貨?

皇帝明顯是有意讓那元族勇士消耗他,為的便是刻意拖延時間,想要利用打擂的規則淘汰陸想。

所以陸想完全沒必要和那勇士硬碰硬。

他可以反其道而行之,既然皇帝想要他輸,那他就站著不動讓那元族勇士來砍。

皇帝隻是不想讓他贏得擂台,卻沒想過要傷他性命。

畢竟他是陸家宗族的獨子,若是他沒有戰死沙場,卻因為一場比武招親而莫名其妙的死掉,那陸家必定會與皇帝沒完。

哪怕這元族勇士的蠻力再強悍,倘若不能傷害對手,行動之間還要畏首畏尾,又要如何依靠蠻力取勝呢?

湯婆子遞送到林瑟瑟手中,司徒聲的指尖不慎與她的掌心相碰,帶著一絲化不開的寒意,像是白雪融化在手中。

她微微一怔,將湯婆子推了回去:“你拿著吧。”

她覺得他可能比她更需要這湯婆子。

司徒聲瞥了一眼被她推回來的湯婆子,他垂眸沉思片刻,將她的小手按在了壺體的兩側,而後抬掌覆上了她的雙手。

他麵上沒什麼表情,嗓音也不鹹不淡的:“這樣就行了。”

林瑟瑟:“……”

她感覺自己的掌心被湯婆子暖的滾熱,而掌背卻又因為覆上的那隻大掌凍得生疼。

這便好像在南極雪地裡,將她放在火架子上左右翻烤,煎熬的讓人窒息。

林瑟瑟抿住唇瓣,抬眸朝著他望去:“男女授受不親,這湯婆子還是哥哥自己用吧。”

既然他已經知道她喜歡他,還說出以後和她繼續做義兄妹這樣的話,又何必做出這種引人誤會的舉動?

她的指尖收攏,似乎是想攥拳移開手掌,但他的大掌像是鐵鉗似的,緊緊箍住那雙手,令她的手掌移動不了分毫。

司徒聲眯起細長的眼眸,漆黑的眸色令人分辨不出喜怒,輕描淡寫的說道:“兄妹之間,分什麼男女?”

這話明明是在問她,卻讓他用著陳述的語氣,十分平淡的說了出來。

林瑟瑟被他哽的一時語塞,竟是想不出反駁他的話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忍不住問出一句:“哥哥待阿蠻姑娘也是如此?”

這話一問出口,她便有些後悔了。

之前在南山的時候,她也曾問過他這種類似的話。

當時她穿上宮女的服飾,混進他的營帳裡,正好遇見皇帝來找他。

就因為她泡的茶味道不錯,便引起了皇帝的注意,她為了自保,隻能衝到司徒聲的懷裡,說了些‘一心隻想服侍九千歲’的混賬話,利用他趕走了皇帝。

誰料司徒聲卻故意將那些話當真,還做出了輕薄她的事情,她又羞又怒之下,問出了那句質問他的話——你這幾日,也是如此對待玉姬的?

他當時怎麼回答她來著?

是了,他麵帶嘲色的看著她,語氣冷冽如寒霜的反問她:“與你何乾?”

與她何乾?

他對旁的女子如何,和她有什麼關係?

他又憑什麼將自己的私事,解釋給她一個無關的人聽?

林瑟瑟越想越覺得煩悶,她搶在他開口之前:“我隨便問問而已,你不用回答我。”

說罷,她便掙開了他的手掌,吸了吸凍紅的鼻尖,似乎是想要去皇家的帳篷裡找嬴非非。

就在林瑟瑟要轉身離開時,他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臂:“沒有。”

她神色微微一怔,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她方才的問題。

他說沒有,便是在告訴她,他從未這樣待過阿蠻嗎?

所以,他隻這樣待過她一人?

天氣明明寒冷凍人,林瑟瑟卻莫名的覺得臉頰隱隱發燙,她輕咬住唇瓣,神色略顯扭捏:“為什麼?”

是因為她在他心裡,也已經有那麼一點點地位了嗎?

還是說到目前為止,他對她生出的好感,暫時還要比對阿蠻的多?

司徒聲眉骨微動,眸色似有不解:“什麼為什麼?”

她低埋著眼眸,遮掩住泛紅的麵頰:“為什麼不這樣待阿蠻姑娘?”

他想了想,如實答道:“她和我又不是兄妹。”

林瑟瑟聽到這個刺耳的答案,剛剛溫和下來的臉色,一下就白了。

他剛說過要和她繼續做兄妹,現在又說他沒把阿蠻當做過兄妹來看。

難道就是想告訴她,她在他眼裡隻是個妹妹而已,但阿蠻卻是可進一步發展的攻略對象嗎?

她一把甩開他的手臂,連句話都沒撂下,一步一腳印的踩著地上的白雪,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隻留下司徒聲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一臉的莫名其妙。

他說錯什麼了嗎?

阿蠻和他不是兄妹,與他也是非親非故的,而且他很快就會把阿蠻嫁出去,自然要與阿蠻保持距離。

司徒聲沉默許久,終是緩緩開口:“劉袤,你在此守著,等陸想打完這場,讓他去帳篷裡找我。”

陸想家中有好幾個姐妹,好歹接觸的女子要比他多,想必陸想該是比他更懂女子的心思才是。

吩咐完後,司徒聲便捧著手中的湯婆子,往劉袤的方向遞了遞。

在他眼中,男人根本不需要湯婆子這種娘炮的東西,唯有女子們身嬌體寒,才需要用這東西暖手。

劉袤連忙恭敬的上前,想要伸手去接他遞來的湯婆子。

壺體滾燙的溫度滲透了他的手掌,上麵似乎仍殘留著一絲她的體溫,溫暖的令人生出些眷戀之情。

就在湯婆子離手的那一刹那,司徒聲又突然反了悔,從劉袤手中奪回了湯婆子:“天冷,我還是拿著吧。”

他捧著湯婆子,往前走了兩步,像是想起了什麼,對著劉袤道:“你的指甲縫裡有泥,去仔細洗一洗。”

劉袤看著自己光禿禿的指甲蓋:“……”

他都沒有指甲,又哪裡來的泥?

司徒聲眉骨微動,抬眸瞥了他一眼:“怎麼還不去洗?”

一想到劉袤摸了他的湯婆子,他就莫名生出想要剁掉劉袤那隻手的衝動。

這湯婆子已經沒有剛才那樣溫暖了,必定是劉袤接過湯婆子的時候,將她的體溫都給蹭掉了。

劉袤見自家主子神色陰鷙,雖然一臉呆愣,也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可他還是乖乖的應了下來。

但正當劉袤吩咐下人去端來一盆水時,司徒聲又突然改變了主意,他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劉袤的手掌,放在湯婆子上蹭了蹭。

司徒聲捧住湯婆子,似乎又感覺到了一絲她的溫度,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用洗了。”

說罷,他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陸家的帳篷,徒留下劉袤一人滿臉淩亂。

林瑟瑟先去換了身宮裝,待她將儀容規整好,才回到了皇家的帳篷裡。

她還未走近,嬴非非便撲了上來,一臉掩不住的興奮:“皇嫂,你看到沒有?我師父回來了!”

嬴非非到底是年紀小,也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緒,說這話時激動的幾乎快要喊了出來。

林瑟瑟隱約看到,坐在正位龍椅上的皇帝,臉色好像更黑一些

位於角落裡的純嬪,麵色似乎也不大好,她望著擁在一起的兩人,眸中的妒恨幾乎要溢出了眼眶。

前世的嬴非非,出嫁前與純嬪的關係極好。

純嬪會給嬴非非畫各種兵器的草圖,而後讓鐵匠按照兵器圖為嬴非非打出精巧又稀罕的冷兵器來。

她們兩人年紀相仿,又都喜歡天馬行空的暢想未來,再加上每次嬴非非被皇上訓斥沒規矩的時候,她都會上前幫嬴非非說話。

兩人很快便發展成了閨中密友,每日都黏糊在一起,就像是在談戀愛似的。

想當初嬴非非沉湖溺亡的消息穿進宮裡,純嬪還曾真情實感的為嬴非非大哭了一場,連著好幾日都吃不下飯去。

重生之後,純嬪的心態早已今非昔比,除了皇帝之外,她並不在意其他的任何人或事。

在她眼中,不管是親情還是友情,這些都是虛的,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消亡。

唯有愛情至死不渝。

雖然這樣想,但看到自己前世的閨蜜與林瑟瑟越走越近,甚至現在與她疏離到見麵都不打招呼的地步,她心中自然不會舒坦了。

純嬪抬眸朝著兩人瞥了一眼,隨即將眸光落在了穩坐在皇帝身旁的太後,咬牙冷哼了一聲。

反正嬴非非早晚是要死的,屆時嫁給那高暢,一切便又會按照前世的軌跡走下去,便是和林瑟瑟關係再好又有什麼用?

最重要的還是要討太後的歡心,畢竟太後才是掌管後宮與皇帝的幕後大BOSS,隻要得到太後的歡心,便代表著能在後宮有一席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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