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天還是出去了。
他雙手插著口袋,下巴埋進衣領裡,小年輕一雙眼睛靈動,褐色的發頂柔軟,側臉白皙,他垂著腦袋,聲音有些輕:“我來幾個月了?”
係統感覺池小天明顯變了,變得讓人感覺難以掌控,一點遙不可及的距離感:“差不多四個月。”
池小天哦了聲。
離他的死期就剩下半年了。
係統觀察著池小天,內心揣揣:“你問這個做什麼?”
池小天突然激動:“小半年了啊。我又清心寡欲這麼久了!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他又說不碰我了!憑什麼!”
欲求不滿的臨床表現症,又稱□□。
係統抽搐了下:“所以?”
池小天站在街道上:“我今晚要流連花叢、夜不歸宿。”
係統:“好色就好色彆找這麼多借口。”
雖然不能理解,但它尊重。
池小天這段時間被管的很嚴,不是在上學就是在回家的路上,街都很少逛了,對市區的路壓根不熟,他正想打車去陳明翰說的酒吧,忽然聞到了炒板栗的香味。
一回頭就是家皇上皇,被炒的微黃發焦的板栗、裹著剔透糖殼的糖葫蘆,還有冒著熱氣的烤蜜薯——是心動的感覺。
係統很少見池小天反應這麼快的時候,兩眼放光,手機插兜,兩步並三步,成功的趕在一對小情侶麵前排起了隊:“……”
這麼積極,“你不是剛吃過飯?”
“沒有炒板栗和糖葫蘆的冬天是不完整的。”池小天叫了一堆,拎了兩大包,“你是不會懂人類對食物的執念的。”
係統也不想懂。
曾格幾人接到信息就趕了過來,池小天剛好買完出來:“來了?”
曾格點頭,他隔著老遠就看見池小天了。
很亮眼:“池哥。”
池小天笑了下,露出一口小白牙:“吃板栗嗎?我請客。”
曾格也跟著笑了下,有點憨:“好啊。”
馬路牙子,人來人往、鳴笛聲不斷的街道,一行年輕小夥坐在皇上皇門口剝板栗吃,剛出爐還滾燙著板栗甜糯,紅澄澄的糖葫蘆糖殼薄脆。
池小天犯懶,他咬糖葫蘆,發出嘎嘣嘎嘣的碎裂聲,聲音有些含糊:“我要吃不帶蜂蜜的。”
板栗他買了兩種,裹蜂蜜和不裹蜂蜜的,他更喜歡吃原味的。
曾格一扭頭就能看到池小天白皙的臉頰,寒風吹襲,他的心卻滾燙,掌心都冒出一點黏膩,他戴著一次性手套:“知道了池哥。”
紅毛也來獻寵,他捧著一把板栗:“池哥,這裡!”
池小天就瞥了一眼,嫌棄道:“不要。”
剝的坑坑巴巴的,一點都沒曾格的手藝好。
紅毛委屈,他噘嘴:“也就醜了一點,味道是一樣的嘛。”
黃毛一把拍開紅毛:“你一個大男人撒什麼嬌,真惡心。”
“淦!”紅毛不服,“你才惡心。”
池小天就看著他們打,眼睛笑眯眯的。
係統看著這一幕,有點疑惑:“你不是孤兒嗎?我怎麼覺得你挺習慣被人伺候的。”吃蝦不剝殼,吃魚不挑刺,吃板栗也要人幫忙。
一看就是個被寵大的主,關鍵池小天不是啊,他學費都靠自己賺的。
池小天也被問住了。
他回顧了下記憶,對這些瑣事沒留下多少印象:“是嗎?”笑容淡了些,眺望了眼天,“我不記得了……可能天生不喜歡做這些事吧。”
係統嘲笑了池小天一聲:“辣雞。”
池小天不以為意,一群人吃完又壓了會馬路,晚八點天都暗了才去了陳明翰說的黑貓炸彈館,位置有點偏,繞了幾繞,黑漆漆的夜裡,一幅黑貓抱著炸彈的標誌,酒吧招牌跑馬燈絢的不行。
四位迎賓小哥都清一色的帥哥:“歡迎光臨。”
明明都穿的正經的西服襯衫,不知道是不是池小天的錯覺,總覺得他們有點欲,燈光交錯,他眼睛差點收不回來,帥哥們的白襯衫很透,能看到純黑色的襯衫夾勾著半露不露的肌肉,脖子上掛著的也不是領結,是鈴鐺。
轟!熱氣衝頂,唇紅齒白的小年輕臉色酡紅,他挪開視線,盯著腳尖:“嗯。”
帥哥們交換了個眼神。
池小天外貌出眾,惹眼的不行,一看就是初入世俗的小羔羊,他來黑腦炸彈館怕是會被吃的骨頭渣子都剩不下,有個帥哥起了憐憫之心,攔了下池小天:“成年人會所,未成年禁止進入。”
曾格隔開了溫柔係小哥,帶著些警告:“彆碰他。”
小哥頓了下,低頭:“冒犯了,抱歉先生。”
小羊羔有人護著。
池小天:“我真的可以進去嗎?”
感謝上帝,感謝觀音如來佛,“這一定是天堂。”
係統看不起池小天這沒出息的樣子:“不就是個酒吧。”
池小天假裝沒聽見,他邁了進去,熱氣朝天,音樂震天,男色女色,霓虹燈在閃,眼花繚亂。模樣乖巧的年輕人愣愣的站定了,白玉似的膚色通透,紅暈從臉頰起到耳垂。
純情澀然。
曾格才擠進來:“池哥……池哥?”
人聲喧囂,潮水般湧動著,他連片衣角都沒抓到。
二樓有脫衣舞。
色氣,但不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