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驢肉火燒。
衛珩看著一臉期待的池小天:“你就要兩個火燒?你可彆後悔啊, 我很少應允人事的,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能不能提點彆的要求。”
比如,當他的姨太太的什麼的。
池小天就想吃驢肉火燒, 他見衛珩磨磨蹭蹭、吞吞吐吐的:“我後悔什麼呀, 你給不給我買。”他蹭一下站了起來, 用鞋尖踢著衛珩的膝蓋, “不買我走了。”
吹的挺大的, 老摳門。
還沒處一會, 衛珩就看到了池小天翻臉如翻書的功夫, 他扯住少女的裙擺,也有點著急:“彆走啊, 我去買,我親自去還不成?”
池小天這才轉笑,他知道自己長得好,平日裡差遣自己的師兄弟都沒有不依他的:“那你快點去。”
衛珩還擔心池小天會跑。
他站著磨嘰, 少年著絲綢製的長袍, 配的卻是皮鞋,一身不洋不中的打扮:“我買完給你送到哪?你還會等著我嗎?”
“你是擔心我跑啊。”
池小天覺得衛珩實在多慮了,他吃不到驢肉火燒是不會走的, 但綠書找不到他可能會找他師傅告狀,到時候少不了挨一頓鞭子,歪了下腦袋, 他有了主意:“你不是還拿著我的鞋嗎?你拿著它去買,我不會走的,我不穿鞋能走到哪裡去。”
還拿著她的鞋嗎?
衛珩猛然低頭, 俊美的少年臉上又添一絲淡紅, 他攥了攥, 頭一次覺得自己像登徒子。
池小天不管衛珩在想什麼,他推了衛珩兩把:“彆傻站著了。”綠書找過來,肯定要抓他回去的,他又握住衛珩的手,頗為情深意重的交代道,“快些回來,我會在這裡候著你的。”
衛珩走得時候還一步三回頭,槐花樹的少女還衝他擺手,笑盈盈、俏生生的像是二月開得正好的迎春花。
說不出的心動。
劉台等衛珩有幾分鐘了,看見他家少爺回來,腿一蹬就迎了上去:“爺,這兒!”
劉台比衛珩虛長兩歲,是衛珩的從小到大最親的狗腿子,簡單來說,衛珩惹出的事,衛大帥不舍得懲罰衛珩的全打在劉台身上了。
兩人可是過命的交情。
衛珩把池小天的繡鞋揣進了懷裡,他不自覺帶上了點笑,少年神采飛揚:“去,給爺買倆驢肉火燒。”
等等,她那樣苗條的人,一個人肯定吃不完兩個,交代自己買兩個,應該是想和他一同吃吧,雖然一起蹲著啃燒餅不太雅觀,但如果她非要這樣,也是不行。
劉台自然是沒問題的:“東街那家的?”那家驢肉火燒一絕,吃過的人都念念不忘,“少爺稍等。”
劉台沒打算自己去,跟著衛珩出來的不隻他一個,隻是他地位比較高能伺候在衛珩身邊。
這點小事還是差遣下人去。
令劉台沒想到的是,衛珩追了出來:“我親自去。”
劉台這才發現衛珩懷裡揣了點什麼,雖然少爺擋的嚴實,但頂不住他眼尖,是隻鵝黃色繡珠的繡鞋,一看就是小女兒家穿的,繡的蝴蝶戲草,活潑爛漫。
衛珩十六了,其實也到了開竅的年紀。
他沒點出來,跟著衛珩後麵呲牙咧嘴的偷笑,哎呀,哪家的姑娘這麼好福氣啊,得了衛珩的喜歡,那可是大福氣。
衛珩可還沒通房,也沒許人家呢。
他嫌女孩麻煩,連個大丫鬟都還沒有,留在身邊伺候的都是小廝,這位小主一上位,那就是他們小衛爺後院裡唯一的人。
衛珩前腳走,綠書後腳就追了過來,看到了池小天:“你怎麼到這來了……大小姐,你鞋呢?”池小天是被當女孩養的,她們也都是小姐小姐的稱呼,後院裡還有幾個師兄至今相信池小天是女孩,對池小天癡心不改呢。
“丟了。”
池小天睜眼說瞎話,“剛剛跑急了。好姐姐,我找不著了,你替我尋尋唄。”
綠書一路跑過來也沒見著,她又想數落池小天,又想找鞋子的:“長這麼大了,還怎麼這樣丟三落四的。”
池小天挨著綠書說話:“這片我找過了,沒見著。”
他拽著綠書的衣袖,“綠書姐姐,你回去替我找找,師傅知道肯定要罵死我的。我就在這等著,哪也不去。你就是不放心我,也得信我單腳跳蹦不遠啊。”
綠書被池小天磨的沒辦法,她沒好氣的翻白眼:“你就在這,哪也不許去。”她還是心疼池小天會挨罰,大師傅是真的嚴厲,沒人不慫的,“來人了切記躲著點。”
池小天舉手發誓:“我保證。”
綠書被逗笑了,又罵了聲池小天小混球才走。
衛珩是東三省的混世魔王,池小天就是梨園後院這塊的混世魔王,兩人說起來,都不是好惹的主。
脾氣也都挺大。
衛珩回來還是沒人攔,劉台倒想過來,但衛珩怕池小天生氣,他還有點私心,池小天還沒上過台呢,不能被外人看了去。
劉台還不知道他被自家少爺歸為了外人。
老槐樹下麵靜悄悄的。
衛珩尋了一圈,以為池小天連鞋子都不要就跑了,沒人耍過他,大少爺也有些氣悶,拎著油紙包越發覺得自己傻乎乎的,這點事交代給劉台不就得了,還真就自己跑去了。
她指不定笑話自己蠢……一把槐花砸了過來,雪白的米粒似的,飄蕩著香氣,枝繁葉茂的樹杈間黃裙少女晃著腳笑:“轉了兩圈都沒看見我,衛珩,你是不是有點傻啊。”
衛珩不知道有一天他被人罵了也會忍不住笑的:“我買到了。”
他聲音放溫和了點,“你下來……彆跳!”
彆又直接跳。
女孩子家家的,受傷了要哭吧。
池小天自己下去的,沒穿鞋,跳會震的腳麻:“火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