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珩明明覺得自己不會被拒絕,做他的姨太太總比在梨園裡學唱戲的好,但他還是忍不住扣緊了池小天的手腕,纖細的手腕不過一握,觸感細膩軟滑:“彆又想著跑。”
池小天很無辜:“我沒想著跑啊。”
他掙了下,“衛哥哥,輕一些,我還沒好呢。”
少女軟聲輕饒,望著他的眸底像藏了一泓泛起瀾漪的春水。
明眸善睞,欲語還休,衛珩不覺耳紅,他放輕了些力道:“你好好跟我說話,跟我……我會好好待你的。”
當姨太太是不可能的,不是正不正房的問題,是連性彆都對不上。再說,他年紀還小啊,這時候女子就是出嫁早,也得是十五六來了初紅。
“我還小呢。”池小天倒不怕衛珩,“衛哥哥就是想娶我過門也得再等兩年啊。”
衛珩知道池小天還小。
他哄著池小天:“先嫁到我家來,等過兩年再……”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他還是說了出來,“過兩年再圓房。”
你還想著圓房?
池小天看著不過上高中的衛珩,翻臉踢了他一腳,嘲笑他:“毛都還沒長齊你就想著這事啦。”
衛珩本來就夠羞恥了:“什麼毛都還沒長齊……”他突然反應過來,有些憤怒,壓著池小天的手腳,逼他隻能看自己,目光灼灼,“誰教你說得這些葷話?”
他有朋友說過戲子的滋味好,比歌舞廳的歌女還好上手,扔幾塊大洋就能玩,以前他沒當回事,現在一想就有點上頭。
池小天沒想到衛珩動作這麼快。
他受製於衛珩身下,這才發覺少年手勁大的過分:“衛珩!”越掙紮衛珩束縛的越緊,上身幾乎都要貼在一起了,兩人肢體接觸的部分,溫度燙得匪夷所思,他就是頑劣些,也沒被人這樣抓住過,一時間又驚又怕,“衛珩……”
著實嚇著他了,淚珠子都滾了下來,長睫沾淚,抽抽噎噎,什麼話都忘了,就隻會喊著人的名字,“衛珩。”
衛珩著實是氣惱:“誰教的你。”
皮拔下來,拴在大馬上給他弄個五馬分屍。
貴公子的風範,土匪的作風。
衛大帥的好大兒,衛珩。
“沒人……偷看的話本裡的。”
池小天還在哭,他不知道為什麼衛珩要生氣,“你起開,你不要抓著我了。”他決定這就回去,再也不跟外人來往了。
綠書姐姐們說的對,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看起來很好欺負的衛珩也不是個好東西。
沒人,話本?
衛珩挑眉,稍稍退開了些,看她哭得可憐,又去安慰她:“你不好好學戲,學這些下三濫的做什麼。”
關!你!屁!事!
池小天討厭死衛珩了:“我喜歡!這和你有關係?彆碰我!”
衛珩訕訕的把手放下,他跪坐著,小心翼翼的去扯池小天的裙擺:“……我弄疼你了?彆哭嘛,我給你道歉還不行,烤鴨,你還吃烤鴨嗎?我這叫人去買,買十隻。”
池小天哭聲一頓,可十隻隻是看著唬人,他吃不了這麼多,一隻還是十隻對他而言是一樣的,他偷偷去看衛珩:“那我要分十天要。”
一天一隻,他簡直就是天才。
衛珩看著那粉白的臉,微紅的眼眶,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是嚇著她了:“行。”他往前湊了些,想用袖子給她擦一下眼淚,可他才有動靜,池小天就又往後了,望著他視線還殘有驚魂未定的驚慌,“……我剛剛不是故意的。”
我隻是怕你被人……威脅了。
他們這些權貴子弟,都隻管合不合心意的,沒一個是好東西,他這樣差的脾性,在紈絝裡都是清流。
池小天彆開臉,聲音悶悶的:“我不管。”
真的生氣了。
衛珩規矩著自己的手腳,誠懇道:“我往後不碰你了成不成?”
他在心裡默默加了句,在你及笄之前。
池小天看向衛珩,他們之間隔著安全距離,衛珩這樣看起來還是之前那副不太聰明的樣子,他輕輕點了頭,又附加了句:“那以後見麵的日子也隻能我來定。”
衛珩能天天來後院,排場應該不小,他也意識到了,衛珩不是個好欺負的老好人。
“……”
衛珩不太樂意,“你來定?你十天半個月都想不起來我一次,我們總不能半年才見一次吧。你要是不想跟我再見了呢?”
池小天確實有這個想法,跟外人接觸著實不太安全,吃完這次烤鴨還是跟衛珩江湖不見比較好。他垂下眼,保持了沉默,沒吭聲。
衛珩見池小天不說話,覺得自己的擔心變成真的了:“你……你踢了我好幾下,我都沒惱你,我才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頭一次跟女孩接觸,沒掌握好分寸,但剛剛他也是真的害怕啊,他見了她就歡喜,心裡軟得沒有辦法,少年低聲道歉,“你就原諒我一回?”
池小天瞥了衛珩一眼,衛珩的長相相當俊美,他此刻正當年少,青澀魯莽,道歉時緊張的無措,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擺。
走廊爬滿了綠藤,絲絲縷縷的光透過葉片,光斑界限分明。著長衫、眉眼飛揚紈絝少年和白裙少女在長椅對坐著,風乍起,花花草草波浪般的起伏著,光影曼妙。
“衛珩。”
池小天記仇,“我替你記著。”
衛珩不等池小天說完:“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池小天突然想笑,但他忍住了:“那你還不趕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