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珩幾番明示暗示,得到的結果都不是自己想要的,少年爭意氣長短:“你不喜歡我麼?你應該就是不喜歡我,你連名字都不肯告訴我……你要是真不喜歡我,那我以後就不煩你了,咱倆出門就分開,你東我西。”
池小天顯然沒想到衛珩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有些猶豫,問衛珩:“出了這道門麼?”
見池小天有遲疑,衛珩心裡一喜,果然她就是嘴硬,心裡還是舍不得自己的,也是,像他這般英俊還好說話的少的很,遇到的人不會不珍惜:“我隻是說說,你說喜歡我,我還是願意……”
“賬你算了沒,我沒錢了。”
池小天怕老板把他扣在這裡刷盤子還錢,“結完賬再分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衛珩怔了下:“你還真想?”
他意外又氣惱,“我待你不好嗎?你怎麼這麼對我,你一點都不念著我麼?”
池小天見他似乎要動手,忙退開:“分開也是你提的,你說的我東你西。”
衛珩見了她對自己避之不及的態度,真的委屈了,氣得聲音都在抖:“你、你!”
大少爺也是有脾氣的,他摔門出去,“不見就不見,往後你就是想我,我也不會再來了!”
池小天覺得衛珩矯情,說一兩句話就鬨著絕交,他七歲後就不乾這事了:“衛珩。”他提著裙子追了出去,“衛珩!”
衛珩被喊住了。
他故意走慢了些,連樓梯都還沒下:“什麼事?”
池小天趴在欄杆上張望對頭的衛珩:“錢你結了沒?”
“你不攔我?你就問我錢結了沒?”
衛珩冷下臉,見她實在著急,又忍不住道,“結了。你彆扒著欄杆,摔了怎麼……我管你死活,你彆過來,彆朝著我走,出了這門,咱們就當沒見過。”
池小天這才知道衛珩是動真格的了。
他歪了下頭,絨花也跟著顫了兩下,烏軟的發垂了下來,一身長裙鮮亮:“衛珩……”他放軟聲音,“衛哥哥。”
跑了這冤大頭怕是不能有第二個了,見衛珩還不為所動,似乎是鐵了心了,他幽幽道,“你再走,你再走我就從二樓跳下去。”
酒樓裡人不少,隻是沒人敢看衛珩的熱鬨,人們都壓著性子,仿佛眼裡唯有飯桌。跳下去?還有人敢威脅衛珩,怕是腿摔斷了衛珩都隻會拍著手笑。
實在是禁不住了,他們看了眼過去,罕見的美貌,一顰一笑說不出的動人,她倚著欄杆,睫毛纖長,眼珠透亮晶瑩,小臉粉白。
又跳,真當吃定他了?
衛珩走了兩步,低聲問劉台:“她跳了沒?說話。”
劉台比較慌張:“爺!”
衛珩被劉台的反應弄得不上不下的,他索性轉身:“你敢。”
罵不行,打不行,走也不行,脾氣這般大,除了他,還有哪個男人敢娶她。池小天是真敢,但他沒跳,而是順著欄杆滑了下來。
逆著光,好像眨眼就到了。
“好哥哥。彆氣我了。”
池小天鑽進衛珩懷裡,“我喜歡你還不行嘛。”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怎麼能說這種葷話。
衛珩比池小天還羞恥,他脫掉外套罩住了池小天,教訓道:“說什麼呢。”他抱起了池小天,快步邁出了酒樓,“……要說也是私下裡說。”
大少爺低頭,對著他喜歡的人道,“你喜歡我是不是?”
隔著薄薄的衣衫,池小天能聽到少年狀若擂鼓的心跳聲,他在歡喜,因為一句明明一看就是哄人的話。他垂眼,安靜了下來。
街上還下著雨,沒多少行人了。
寂靜又喧鬨。
想著衛珩,嬉笑哀怒都鮮活的衛珩。
——到底是年少。
池小天挨著衛珩,虛虛的摟著衛珩的脖子:“衛哥哥,你還惱我麼?”
衛珩心說不氣了,他好哄的緊,但他怕池小天得到太輕鬆,覺得他淺薄廉價,連著對他的喜歡都珍惜不起來,他哼了聲:“你說呢。”
池小天笑了起來:“衛哥哥肯定不氣了。”
他往前攀了攀,“衛哥哥喜歡我呢。”
衛珩的心思被拆穿了,他覺得很沒麵子,欲蓋擬彰的罵了聲:“胡扯。”
池小天又笑,他蹭著衛珩的下巴:“衛哥哥待我好,我也跟衛哥哥好。你若是真想娶我,再過兩年吧,總得等我長成人。”
衛珩瞧了池小天一眼,明知道她沒有這般乖巧,又覺得她老實起來怪可憐的:“你不想當花旦了?”
“那就白天去唱戲,晚上跟衛哥哥好。”池小天張嘴就來,“白天給觀眾唱,晚上給衛哥哥一個人唱。你喜歡什麼曲,我就唱哪個。”
什麼叫晚上跟他好?
衛珩被說的臉熱,他矜持了下:“那豈不是會累著你?”
池小天笑嘻嘻道:“跟衛哥哥一起怎麼會累,我喜歡著吶。”
走了有一會了,他動了下,“我長了腳,會自己走,放我下來?”
衛珩叫劉台去開車:“鞋子會濕,我抱著你吧。”
才烤乾,濕鞋子走路多難受。“你彆動,我送你回去。”
池小天笑吟吟的望著衛珩:“就擔心鞋會濕?衛珩,你是不是也想多抱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