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穴裡是沒有通風透光那一說的,陰暗乾燥,隻有溫度留存下來了一點,好在貓科動物的夜視能力很強,池小天能看到狗細微的表情、假如狗是有表情的話:“它對我很好的,是吧?”
係統沒回答。
池小天也不需要回答。
小貓不小了,狗還是習慣稱池小天為小貓,它的小貓。小貓不再激烈的反抗,也沒有不耐煩,貓耳立著,四爪柔弱雪白,體態優雅高貴。
池小天甩著尾巴,俯身下來給狗舔毛,味道並不好,也就一嘴毛的感覺,但他習慣了,雖然還是不是太喜歡:“我給它舔毛是不是我就是老大了?”
狗是他小弟。
“在貓裡是這麼論的。”
係統還是解釋了一句,“但在狗裡麵,一般是地位低的給地位高的舔毛。”
但無論是貓狗,都是地位高的先進食。
池小天一聽更來勁了,原來狗一直把它當老大,他對狗產生了一些對小弟的憐愛之情,白貓矜持擺尾:“它早就把我當大哥了?”
“不是呢。”
雖然不是很常見,係統說,“它喜歡你。”狗沒把池小天當老大看,更多的是對幼崽的包容和疼愛,“就像是爸爸對兒子那樣。”
池小天:“……”
他看著狗,這條看起來濃眉大眼老實憨厚的狗,“我把它當小弟,它卻想當我爸爸?”
豈可修!貓貓的尊嚴被嚴重冒犯到了。
係統隻是笑了一聲:“嘿嘿嘿。”
狗不知道貓為什麼要炸毛,被小貓舔毛很舒服,它不介意沾上小貓的氣味,要是可以,它希望多沾一些,它發出低音:“嗚。”
狗的叫聲嗚咽,眼神也沒有任何攻擊性,至少池小天隻在裡麵看到了溫順——這條狗真的看起來老實極了。
但貓貓的地位不能被挑釁,他伸爪子拍狗的臉:“喵喵喵喵汪。”
我才是你爸爸。
狗聽到小貓狗叫就會回:“汪。”
它其實大部分時間都不知道小貓在叫什麼,它觀察著小貓,學習小貓的肢體動作和語言行為,想著能和小貓交流,但這太難了。其他動物的心思都很好猜,隻有小貓,太活潑、太好動、情緒也太豐富了,它總是會搞錯小貓的意圖被小貓用尾巴甩臉。
池小天又舒服了,他其實很好哄的,又圍著狗轉了兩圈,他擠開狗的前爪鑽進狗的前胸下麵,團成了個小雪球。
他對著係統信誓旦旦:“明天我就去打獵,我一定要讓狗看看誰才是老大。”
係統還記得池小天說要天天給狗抓兔子,如今時間過去了四五個月、曾經的雄心壯誌早就被懶惰淹沒了:“你確定?”
它覺得池小天連隻麻雀都逮不到。
狗的腹毛厚實溫暖。
池小天已經困了,他閉著眼嘟囔:“那肯定。”
狗一向是早出晚歸的,以前小貓小的時候它不擔心,小貓會一整天都在地穴裡睡覺,也就偶爾玩玩窩裡的乾草,但隨著小貓長大,地穴已經滿足不了小貓的玩耍需求了,小貓會到處跑,有時候它回來了,小貓還在外麵。
在野外,出去就意味著危險,狗想小貓一直待在窩裡,可小貓不想,小貓天黑了還想出去。
小貓睡著了,睡舒服了會踩奶。
狗低下腦袋,目光裡的一點森冷融化,它又舔了下小貓咪的爪子,神情溫和,一臉縱容。
出去就出去,它多跟著點。
係統都沉默了。
它歎了下氣,其實當炮灰挺好的,不用跟主角發生太多的情感交流,人又不是係統,產生了數據不想要就可以刪掉。
太多的情感積壓也是會壓垮人的,興許並不明顯,就跟百溪入河、千河入海一樣,都是到了臨界點才會突然爆發,很多任務者就是這麼情感崩塌的,包括上一代那位不可言說的大人——那位舍棄神位、迷失星海的大人。
……
狗又出去了。
池小天其實早就醒了,但他會玩心眼,他裝睡到狗離開才跳起來,精神抖擻:“今天就讓狗看看誰才是老大。”
係統覺得跟狗爭這個沒有意義,但池小天想的話:“你開心就好。”
池小天跑出了地穴。
他是真的很打眼,一看就被照顧的很好的小貓皮毛雪白柔亮,風一吹,跟抖開的大號蒲公英一樣,彆的捕食者潛伏基本能融入到大地、渾然天成。池小天一趴,爪子撥弄草玩不說,還時不時搖尾巴,一點雪白非常惹眼。
池小天頂多能堅持十分鐘不動。
他守著兔子洞,問係統:“兔子呢?”
係統看著也就跟兔子差不多大的池小天:“你確定你行?”
池小天也不是白來的自信:“你不是說這洞裡是隻半大的兔子?”
係統是說過,它們是來輔助宿主完成任務的,有時候可以提供必要的幫助:“兔子是不大,你就很大了?彆動,尾巴彆搖了,它出來了。”
土灰色的兔子,它很謹慎,在地洞邊嗅嗅聞聞,耳朵仔細的辨彆周圍的風吹草動。
池小天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