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天也就在戎星劍麵前乖覺一些。
對宮人,他從不掩飾自己的陰毒。
細雨喉嚨塞住了,有些腿軟:“……諾。”
池小天側開身子走了出去。
細雨沒跟著池小天,她很少出太行殿,主管的是太行殿的事。
是沉舟跟著池小天的,他麵色冷厲:“你要去見景帝?”
池小天瞥了眼沉舟:“誰給你的膽子直喚我父皇的名號的。”
沉舟麵不改色,繼續警告池小天:“主子怎麼待你的,你心裡清楚,彆做……”少年驟然回頭,與他四目相對,離得太近了,並不怎麼濃鬱的香氣有些惑人,他一時有些暈眩。
池小天聲音很輕,他附在沉舟耳邊與他說話:“用不著你來提醒我。”
沉舟不由得繃緊了身體:“你。”
池小天不再看沉舟,他看到了在殿外候著的多寶,徑直坐進了轎子。
一路上風景甚好。
池小天有事要找景帝:“統哥,我不是在查我母妃當年的事嗎?”
“查到了?”
係統也不是很意外,“挺好的。”他們雖然知道事實,但池小天該查還是要查的。
轎子有些顛簸,池小天撐起臉頰:“池小天是景帝的親兒子,景帝知道池小天的母妃是冤枉的。”他緩緩道,“我得去問問,池小天得去問問,景帝為何要這麼待他。”
池小天這口氣,咽不下去啊。
他多無辜。
“這還用為什麼嗎?”
係統直言道,“景帝不慈不仁,就是個昏君。”
同樣,他也不是個好父親。
池小天摸下巴:“總該有個原因的。”
多寶鞠躬哈腰的:“殿下,到了。”
池小天下轎,四處打量了一眼,沒發現什麼稀奇的,就是一個普通的道院,除了成年道人外,還有幾名穿著道袍、紮著哪吒頭的小道士。
彆說,小道士都白嫩嫩的,挺可愛的。
青磚鋪的路,池小天推開門,穿過大堂,看到了清瘦許多的景帝,一父一子對視,眼裡竟然是如出一轍的漠然。
景帝恍惚間好像是看到了池小天的母妃,雲妃當年也是極美的,她容貌之盛,也是世間罕有,他似乎是有些激動,情緒牽動肺腑,他咳嗽了一聲:“你來了。”
池小天沒有繼續前進,也沒行禮,他看著景帝:“你透過我在看誰?”
景帝笑了下:“你母妃。”
池小天對自己母親沒什麼感情,他感到了景帝的懷念:“你殺了她。”
景帝沒否認,他還記得:“我賜給她了三尺白綾,她不想死,她朝我喊她是冤枉的,我讓太監勒死她的時候,她還在朝我喊……她最後讓我照顧好你。”
池小天那時候還不記事,他隻在聽到雲妃臨死前讓景帝照顧好他的時候有些動容,他好像記起來了——有人用柔軟的雙手抱他,輕輕的喚他的名字。
他有些動容,但也僅僅有些動容了:“你到底要說什麼。”
“你果然……”景帝大笑,笑得有些咳嗽,對自己的生身母親都如此冷血,池小天能是個什麼人,“池小天,過來,讓朕好好看看你,讓朕看看自己的好兒子。”
池小天隻是顰眉。
景帝也不管,他還是在大笑,笑得撕心裂肺:“朕等著,朕等著你這頭白眼狼把戎家扯的七零八碎,朕等著!”喜歡池小天?戎星劍必然不得好死。
他興奮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向池小天,“小天,你想當皇帝嗎?朕傳……不,皇位是朕的,朕立你當太子,等朕百年後,皇位就是你的。你殺了戎家兩父子,你殺了戎家兩父子,皇位就徹徹底底是你的了。”
池小天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他瘋了吧。”
係統也覺得:“小心點,彆讓他碰到你了。”
池小天冷冷的看著景帝,不理會他的瘋癲,他掐住了景帝的汗津津的脖子:“皇位我會自己取,我就問你一句,為何把我送去冷宮。”
景帝覺得池小天想把他掐死,他掙紮,但發現自己的力氣還沒池小天大:“混賬!”他暴怒,“雲妃那賤人偷人!”
池小天歎氣:“父皇……”
景帝要窒息了。
他是一介帝王,就是當初逃難的時候他也沒受過這苦,他怕死,他擔驚受怕了這麼多年,最怕的就死,他開始痛哭,“小天……小天!”
景帝是有護衛的,但他自己屏退了左右。
池小天真誠道:“我隻是想知道父皇當初如何想的而已,你我畢竟是父子,有著斬不斷的血脈親緣。”
話說這麼說,但景帝還是要被掐死了。
他喘息,死死的瞪著池小天:“你要知道?”知道他藏了幾十年的秘密,他胡亂去拽池小天的衣服,“那朕就告訴你吧。”
“朕非池家血脈。”
“戎容那女人當初生下的是個死嬰,朕隻是不知道被從哪抱來的雜種。”
“哈哈哈,看什麼,朕是雜種,你也是雜種。”
“朕自從知道這件事就寢食難安,沒有一天不害怕被人拉出去砍頭,滔天大罪啊……我就是坐到皇位上也不安心,朕不是戎容的孩子、皇太後不是我的親生母親,要是戎泰然想當皇帝,她會支持誰?小天,父皇不敢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