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堯又是意重氣長地歎口氣，小大人似的，有種少年強說愁的意思。見時霧又殷切地望過來，他這才開口。
一出口，就石破天驚：“我被人欺負了。”
時霧滿頭黑線，這是個小學，一共就六個年級，李澤堯是六年級的小霸王，四舍五入就相當於是整個學校的小霸王了。有人敢欺負他？笑話，他不欺負彆人就不錯了。
見時霧不說話，李澤堯又憂心忡忡地開口：“我的霸主地位要不保了。”
時霧又是滿頭黑線，這才多大的孩子，打江山守領地的意識就這麼強烈，以後不做個山大王真是可惜他了。
李澤堯滿臉鬱悶，那悶悶不樂的樣子，時霧都看不下去，本著一種關愛學生的理念，她才慢慢開口：“誰欺負你了？”
李澤堯好像一直都在等著這句話，時霧話音剛落，他就伸出手臂，指著宿舍的方向，擲地有聲地喊了一句：“他！”
那氣勢，就好像小時候被彆人欺負之後帶著家長來找茬一樣。
時霧轉頭去看，不知道什麼時候，顧晏沉拎了把椅子，坐在了宿舍大門口，手裡捏著片麵包，正一點一點兒地撕著往嘴裡塞。
早上溫度有點低，風又一直吹著，他換了件黑色的薄衛衣，帽子隨意搭在後麵。不知道是因為剪裁還是什麼，整個人看起來格外酷帥。
見一大一小兩個人齊齊地望過來，顧晏沉沒什麼反應，緩緩地挑了挑眉，回望著他們，不緊不慢地吃著麵包。
看著他這樣，時霧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早上在洗漱間她脫口而出的那句話，臉隱隱約約又燒了起來。
早飯記得吃什麼的，也有點太曖昧了吧。
都已經打了小報告，可小時老師還是沒什麼反應，李澤堯狐疑地偏頭，在遠處的顧晏沉和時霧之間掃了幾個來回，用手肘撞了撞時霧。
“小時老師……”
他這一喊，時霧才回過神來。剛一轉頭就看到李澤堯一臉無語地望著她。
“那什麼……”時霧不知道說什麼，嘴裡胡亂咕噥著，愣了幾秒才找回了談話的節奏。
“那你說說，他怎麼欺負你了？”時霧一邊兒等著李澤堯回答，心裡一邊盤算。顧晏沉那樣的人，應該也不會欺負小孩吧？
心裡這樣想著，眼睛也不受控製地往他那邊瞟了一眼，他似乎在饒有趣味地看著她和李澤堯說話，臉上隱隱約約帶著笑。就是那片麵包，吃了這麼久都還沒吃完。
“你都不知道，他太討厭了，他昨天放學送我回家的時候，竟然搶我的青檸蜂蜜水，而且全都喝光了，一點兒都不給我留……”
李澤堯起先還好好說著，可當他察覺到時霧根本就沒有認真在聽的時候，氣得雙手叉腰，臉頰都鼓了起來。
“小時老師！”
時霧眼睛裡閃過一瞬迷蒙，隨即麵色正經地朝向李澤堯：“你說啊，我在聽。”
李澤堯人小鬼大，探著頭又在他們倆身上掃了掃，又湊過來仔仔細細觀察了一下時霧。時霧被他盯得不好意思，忍不住往旁邊退了一步，這才不自然地問道：“乾嘛。”
李澤堯眼睛轉了轉，神秘兮兮地：“小時老師，你臉怎麼紅了啊？”
說著還抬頭望了望天，一臉疑惑：“今天也沒太陽啊……”
時霧被他這樣子逗笑，這家夥，真是人小鬼大。
李澤堯可不允許她逃避問題，又緊跟著發問：“小時老師，你是不是喜歡那個誰啊？”
這問法，跟昨晚郭筱晨的話有異曲同工之妙。時霧笑笑，又彈了他一個爆栗：“說什麼呢你！”
李澤堯不服氣：“你覺得你就是喜歡顧晏沉，你剛剛就一直盯著他看，臉都紅了，都沒認真聽我說話，還不承認……”
“你小小年紀，懂什麼啊就瞎說。”
“你知道什麼叫喜歡嗎！”
李澤堯一急，就要反駁：“我怎麼不知道了，咱們班都有人喜歡我呢，就那誰……”
話說到一半，他才發覺不對，可時霧已經聽出味道來了，這班裡竟然還有早戀的苗頭？她平時可愣是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她正要問，李澤堯已經迅速轉移了話題：“那什麼，顧晏沉昨晚還跟我說他喜歡你呢！”
他不想說，時霧也不追著問，反而是被他的話驚到。
“他什麼時候跟你說這個了？”時霧一邊問，忍不住又往顧晏沉的方向瞟了一眼。
李澤堯哼哼著道：“就昨晚啊，他送我回家的時候。”
他自己說著，突然發現什麼驚天大秘密一樣，哇哇亂叫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顧晏沉他為什麼把我的青檸蜂蜜水全喝光了！”
見時霧看傻子一樣看他，李澤堯又喊：“因為那是小時老師你做的啊！”
“……”
他聲音有點大，顧晏沉好像聽到了什麼，掀起眼皮望了過來。
時霧無話可說，小學生腦子裡成天都裝的是些什麼東西。她注意到顧晏沉的目光掃過來，臉頰發熱，瞪了一眼李澤堯。
“行了，回去上早讀吧！”
忍不住又補了句：“叫什麼顧晏沉，叫哥哥……”
李澤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