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紛飛的大雪組成的幼年,像一塊亙古不化的嚴冰,至始至終的擱置在他的心口,直到被遊照儀打破。
她身披暖陽朝他伸出手,輕飄飄的融化了他最後一絲寒冰。
旁邊狄卻非驚喜的叫了一聲,宛若鐵錘一樣把宣峋與砸醒,他便才好似反應過來似的,三兩步奔下最後幾階山階,撲進了她懷裡。
他抱的很緊,遊照儀卻沒推他,待察覺肩膀處一片濡濕,才低聲說:“擦擦眼淚再抬頭。”
他身子一僵,小幅度的動了動腦袋,緩了緩才抬起頭來,怔仲的看了她兩眼,聲音有點啞:“灼灼,你怎麼才來。”
不少點兵的學子都來了,狄卻非幾乎整個掛到焦十安身上歡叫,氣氛一掃之前的沉鬱,變得快活起來,應和著霞光滿天,歡聲笑語重新鋪滿整個山門。
待宣峋與緩過勁來,便一刻不分的粘在他身側,看著她與鄭寧狄幾人說話。
遊照儀不知道他心中經曆了一場如何宏大的雪崩,隻安撫的牽著他的手,像兩個人從小到大每次都會做的一樣。
眾人一起策馬回城,狄卻非又變得嘰嘰喳喳起來,一個月過去,焦十安和遊照儀都曬黑了一些,寧康朝便問:“營中訓練怎麼樣?很辛苦嗎?”
遊照儀回答道:“辛苦,但也還可以。”
確實比在廣邑王府和赫明山辛苦多了,駐京營都是日後要上前線的,訓練起來常常不分晝夜,好在遊焦二人互相作陪,堅持不下去了便互相勉勵,說要護國安邦。
自去年起,叱蠻與本朝的戰事便越來越難打,據在駐軍營中聽到的消息來說,這半年來也是吃的敗仗更多,劍南鐵騎所駐的並、玳二州百姓水深火熱,不少的已經逃往離上京更近的既州,一時間災民成倍的增加,不論是當地還是朝堂都很是動蕩。
甚至從半年前開始,上京周邊的潭州、洛邑也出現了不少災民,今上下令賑災,撥款撥糧草,可依舊無濟於事。
眾人一路敘話,約定好明日前往鎮國公主府聚首,到積石巷門口便分開歸家了。
門口的侍從見二人一起回來,熟稔的上前將映雪、烏夜牽走,下了馬,宣峋與便如磁石一般又粘到了遊照儀身邊,二人相攜入院。
與裴毓芙一起用了午膳後宣峋與便有些困倦,想要遊照儀陪他回院,裴毓芙見狀便說:“我還有事和照儀說,你先回去。”
裴毓芙從小經常會和遊照儀單獨談話,宣峋與也曉得,此刻卻有些不願意,拉著遊照儀的手不放。
遊照儀隻好說:“我馬上就回來。”
宣峋與去看母親,她不動如山的喝了口茶,他便知道無法把遊照儀帶走,隻能有些委屈的先離開了。
期間還一步三回頭,惹得裴毓芙瞪了他一眼。
待二人坐定,摒退下人,裴毓芙才開口道:“今上想讓帝姬與叱蠻和親。”
第8章 勸君惜取少年時
(3)
遊照儀皺著眉頭輕問:“戰事已經如此嚴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