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宣應亭和宣應雍不過十歲,母皇與長姐二聖臨朝,中衢進入了最為繁盛的時代,靠著國庫充盈,兵強馬壯,拿下南羌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果然到了宣懿十三年,宣應亭和宣應雍各自?封王,分彆率領劍南鐵騎和宣武衛與長姐順利會師,並肩攻破了南羌都?城,一度被民間傳為佳話。
這幾年間,三姐弟共同習武,訓練,議事,製定?戰術,商量策論,一心想使中衢更上一層樓,然而他們卻忘了,這中間,確然少了一個人。
那就?是一直被忽略的宣應衷。
他到了封地之後,宣應雍本常去看他,自?小這個二哥對她也是百般嗬護,生怕她磕了碰了,可自?從她習武策論展露鋒芒之後,這個二哥就?對她日漸疏遠,對著千裡迢迢前?來探望的妹妹也沒?什麼好臉色,多是陰陽怪氣的說幾句又?升官了罷,難為你還記得我這個二哥等?酸澀之言。
宣應雍畢竟也是公?主之尊,時間一長也對其?起了憤懣之心,兄妹二人也漸漸離心。
宣懿十四年後,南羌徹底被並入我朝版圖,宣應亭和宣應雍二人也手?持兵符去往了封地,兄妹幾個也隻有逢年過節才能見上一麵,多靠書信往來。
宣懿十九年,宣峋與和鄭集安出生,宣應亹很是高興,讓他們今年過年帶著孩子回?京看看,然而還未等?到新春,她的身體卻突然不行了。
“當?時為長姐看診的禦醫是太醫院的院正李擇善,是她先覺出長姐身體有恙,可是一時間卻說不上來有什麼,隻好按下不表,還待看診。”
“可誰知?長姐的身子一日比一日虛弱,開?始變得識人不清,李擇善驗了舊傷,認為是戰時傷過後腦所帶來的後遺。”
“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我們又?無令不得歸,隻能靠帝君的信令知?曉些消息。”
“宣懿二十年年初,長姐崩殂,我們連最後一麵都?未見上,隻看見了棺槨。”
說到這裡,宣應亭語氣傷痛,握緊了裴毓芙的手?。
國喪過後,宣應衷登基,提出要宣峋與和鄭集安留京相伴世子的帝姬,裴毓芙便和鄭畔留在了上京,他和宣應雍繼續回?到駐地。
至此,其?實事情都?告一段落,即便再悲痛,日子也還是要過,但宣應雍和宣應亭二人心中始終存了個疑影。
先查出端倪的是宣應雍。
乾明五年,押送糧草的官員來到宣武衛,這位官員出自?洛邑,曾經是宣應衷登基的有力支持著,在宣應衷登基後也一路升遷,直接到了戶部。
宣應雍原本隻是與他隨意交談,聊到送來的糧草,又?聊到那年洛邑大旱。
那官員道?:“當?年那位道?長真是通了靈了,說下雨便下雨,還說今上一步登天,結果便……”
宣應雍心中一震,卻沒?有表現,隻淡淡的問了一句:“還有這事兒?本宮竟未聽說過。”
那官員見公?主感興趣,便囫圇個說了,道?:“這事兒在洛邑也不是什麼秘密,就?是當?年有位叫做靈真的道?長,與陛下言明隻要牲畜祭天,便可降下甘霖,還能一步登天。”
宣應雍狐疑:“隻是牲畜祭天?”
那官員訕笑,並不敢再說話了。
以此為介,宣應雍越想越不對勁,向宣應亭去信,二人一邊尋找當?年那個遊方道?士,一邊再次秘密探訪了李擇善。
先帝崩殂後,宣應衷以李擇善醫治不力為由將她連降兩級,原來的太醫院院正成了一個末尾的太醫。
時隔五年,見宣應亭的人再次找上門來,才遲疑的說出了自?己未敢言表的猜測。
宣應亹的身子是宣懿十八年開?始有恙的,十九年中下旬突然急轉,任何湯藥、針灸都?無濟於事,這實在是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