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知行並儘,表裡如一(2 / 2)

朱翊鈞對此樂此不疲。

“已經毫無難度了,緹帥真的有認真操練嗎?習武兩個月,除了站樁,快速往返跑步之外,再無其他了,是緹帥不教,還是緹帥不會?”已經站樁站了快兩個月的小皇帝,收功之後,對著緹帥朱希孝開始了輸出。

朱希孝攥緊了拳頭,誰不會?!

他真的會,這小皇帝說話著實是讓人上火。

朱希孝真的很認真操練了,但是架不住小皇帝比他還要認真,或者說,那些帶刀武勳和小黃門多少有點拖累皇帝的進度了,小皇帝能夠在沒有任何的懲罰的情況下,不打折扣的完成他所有項目,站樁、急速衝刺往返跑、長跑。

小皇帝這習武三個月瘦了快十斤了,陳太後和李太後最近看朱希孝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像是朱希孝苛責了小皇帝一樣。

朱翊鈞吐了口濁氣,站樁結束,他有些好奇的問道:“有沒有武藝教一下?”

“陛下是說套路嗎?”朱希孝眉頭緊蹙了起來。

朱翊鈞點頭,還比劃了幾個動作,閃著大眼睛頗為期待的說道:“對,武藝套路,有沒有那種功法,練了之後,可以飛簷走壁,出手軟如棉,沾身硬似鐵,拳如錘,重如霹雷,形如兔鶻,有射蛟殺虎之能!”

朱希孝麵色複雜,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低聲說道:“陛下,飛簷走壁的那是賊…”

飛簷走壁說的就是賊夜入家門偷東西偷人,夜入家門一律按賊人處置,按大明律,主人殺了賊人,官府是不能追究的。

“沒有那種套路啊。”朱翊鈞有些失望的問道:“那朕應該練什麼?”

“弓、弩、銃,一寸長則一寸強,弓、弩、銃最長。”朱希孝頗為確切的說道。

“一寸長則一寸強?”朱翊鈞笑著說道:“那豈不說一寸短,一寸險?”

朱希孝聽聞搖了搖頭說道:“臣不敢苟同,比如臣赤手空拳,遇到手持匕首的歹徒,也隻能逃跑最為妥當。戰場廝殺,長則勝。”

“紀效新書手足篇中,戚帥也說:敵人的短兵不在槍身內,他自然不敢輕進。弓箭、火器,這也是長兵器,能射一百步,我等到敵距五十步再發,是勢險節短,長兵短用。但戚帥的意思,大抵還是一寸長一寸強。”

“朕聽緹帥和戚帥的。”朱翊鈞思索了一下,人類的曆史,其實歸根到底就是扔石頭和燒開水,朱希孝說的很有道理,能射死對手,乾嘛要上去搏命呢?

專業的事兒,專業人才才更專業。

“那弓、弩、銃該怎麼練呢?”朱翊鈞頗為期待的問道。

朱希孝抖了抖袖子,遞給張宏一物,開口說道:“陛下要不先練練這個?”

朱翊鈞看著張宏手裡的東西,怒氣衝衝的說道:“緹帥在逗小孩嗎!這是彈弓!當朕不知道嗎?”

漢武帝時候,就有一個人名叫韓嫣,賊喜歡玩彈弓,而且用金子做彈丸,一日能丟十幾個,長安市井就流行起了“苦饑寒,逐金丸”,韓嫣每次出行,身後都是跟著一堆的苦於饑寒的百姓,去撿韓嫣射的金丸,便有了挾彈王孫、紈絝子弟的說辭。

朱希孝讓他練彈弓,這不是糊弄小孩嗎?

“陛下,練練準頭也無妨。”朱希孝這話醞釀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他總不能說,陛下這年紀,還沒長足力氣,拉不開弓,也填不了弩,至於火銃,又不是很穩定。

朱翊鈞看著朱希孝的神情,再認真品了品朱希孝的話,明白了朱希孝的意思,他現在的力氣,還練不了弓箭,先練練準頭也不錯,急功近利不可取,習武是個水磨的功夫。

皇帝彈弓的彈丸,是燒製的實心瓷丸,朱翊鈞拿了一個瓷丸,拉開了彈弓,射向了十步之外的高五尺五寸,寬兩尺五寸的長方形步箭靶。

瓷丸飛射而出,和步箭靶擦肩而過,打在了牆上,碎裂開來。

所有人都沉默了,這也實在是太偏了。

不對,應該是步箭靶沒有恭順之心,不會接瓷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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