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1 / 2)

軟軟惹人愛 朦荳 9834 字 3個月前

陳睿澤在進入澄海的單行道上等了半個多小時, 漸漸察覺到了異常。他安插在陳誌均身邊的人一個小時前就告知他陳誌均出發了,再怎麼慢也該到了。

又等了一刻鐘,居高往下看,路的儘頭仍沒有一輛車。

他側眸看向手機, 默了數秒, 伸長手拿起。正翻到最近通話, 手機突然響起。

屏幕上閃出大宅的電話,接通後, 說話的是joseph:

“小少爺,二爺他出事了......” 話音冷肅,透著悲傷。

joseph口中的二爺是陳誌均, 陳睿澤對這點一清二楚。驟然間, 他的心就像被大錘掄過, 帶出一陣急劇的心跳。

“什....麼事?” 陳睿澤緩了緩, 啞著聲音問道。

被問及,joseph維持了一輩子的嚴謹克製出現裂痕,情緒崩出。

“車禍身亡。節哀。”

一次又一次, 還是同一個地方,老先生和小少爺怎麼受得了。

聽到這個消息, 陳睿澤當即怔住。他想笑, 開香檳慶祝都不為過,但他笑不出,情緒木然。默了好半天, 才憋出斷斷續續的幾個字:“爺..爺他....”

joseph回:“老先生知道後, 把自己關進書房了。周年晚宴也被他叫停了。”

陳睿澤憑空臨摹著爺爺悲傷落寞的樣子,不禁鼻酸眼熱。

“知道了,我晚些過去看他。”

“小少爺, 逝者已矣,你要保重。”

“嗯。”

joseph心知陳睿澤心裡不好受,也沒多打擾。說完老爺子要求他傳達的事兒後,兩人齊齊掛了電話。陳睿澤一個人坐在靜謐無聲的車廂裡,木然的看向前方。

嗬....陳誌均竟然死了?

他殺了他的父母又生生折磨了他二十年,他還什麼都沒做,他竟然就死了??

就這麼死了....

也就是在這一刻,陳睿澤突然發現,陳誌均的死亡並不能讓他真正開心起來。因為在這個局裡,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都被輸得徹徹底底。

他的父母枉死。

他活下來了卻失去了父母,在絕地裡生活了整整二十年,日日被夢魘折磨。

爺爺一再白發人送黑發人,心一次次被碾碎。

而始作俑者陳誌均,最後也死在了一片狼藉中不得善終。

如果不是陳誌均被貪和欲裹住起了極惡的念頭,他們現在都會幸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死的死傷的傷,沒有一個健全的人。

呼...

思緒翩飛間,陳睿澤竟生出了窒息感。他本能的長舒了口氣,搖開了車窗,讓涼風進來。他踩動油門發動了車,極速往前,就像陳誌均的車正朝著他而來....

而這一次,他懷揣著不再是死心,而是在極限中同自己和解。當克製了二十年的淚水從他眼中湧落時,他忽地扯起嗓子高喊..

爸爸...

媽媽...

一聲一聲,最後哽咽呢喃。

請你們安息吧。幾十年後,我們下個世界再聚。

....

平緩了情緒後,陳睿澤回到了大宅。

爺爺還在書房,陳睿澤進去時,他雙目微闔寂寥的睡在躺椅上。神色清寂,衣衫單薄。

陳睿澤看了他一眼,繞到他的書桌旁,拿了條薄毯搭在了他的身上。

老爺子就像沉沉睡去了一般,未見丁點動靜。但阿澤知道他沒睡著,輕輕的握住他的一隻手,低聲安撫道:“爺爺,我知道很難,因為我跟您一樣一次又一次的經曆。但再難,您都要扛過去, 阿澤隻有您了。您還沒見過您孫媳婦兒呢。她叫喬希,中國最知名的女歌手,說是天籟之音也不為過。過去幾年,我隻有聽著她的歌才能入睡。很美很仙,但是不經撩,一撩就炸。”

“以後,您還會有兩個漂亮的重孫,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他們會圍著您鬨,找您討糖。再不會像我這麼冷清彆扭了。”

說到這裡,陳睿澤的聲線已罕見的染上了哭意。

他真的..不想也不能再失去了。往後餘生,他想守住所有在意的人和事。

“爺爺,當阿澤求您了。我保證,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陳老仍是一動未動,但已有淚水從他眼角滑落.....

.....

一周後,陳睿澤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主題為“天道輪回”。

因為這四個字,陳睿澤點開了。郵件隻有幾句話,卻替陳睿澤解了惑也消弭了他心中最後的不甘和遺憾。

陳睿澤,

二十年前,我父親欠下兩條人命。

今天,我還你兩條。往後餘生,望你收獲新生,我們也再不相欠。

二十年了,我想我爸了。

這回,終於可以見到他,希望能帶著你的寬恕給他當禮物。如果當年我沒發病,家裡不需要麵對高額的醫藥費,他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說到底,是我逼死了自己的父親,也是殺害你父母的間接凶手。

請你原諒,**和胡廷軒父子。

...

胡廷軒,死在當年那場車禍中的肇事司機**的兒子。

跟他一般大的年紀。

這二十年來,他沉浸在悲傷和仇恨之中不願走出,根本不曾想到有個人跟他一樣痛苦。跟他一樣練就一身本領,隻為殺陳誌均的人。

陳睿澤盯著這封郵件,默了半晌。

明知對方再收不到回複,還是鄭重的回了一封。

胡廷軒,

我原諒了!來世,願我們都幸福。

.....

陳誌均的死讓老爺子再一次麵對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慘況,心緒不穩總是想著沉沉睡去。可每到這時,陳睿澤這臭小子就搬出小仙女般的孫媳婦兒和大胖重孫誘惑他。

日子久了,老爺子覺得煩了。有一次,直接冷下臉衝著陳睿澤吼: “天天就會叫,你倒是把孫媳婦兒帶到瑞士給我見見啊?”

這不吼還好,一吼陳睿澤蔫了。

老爺子看他這副模樣,黑眸微亮,瞬間精神了幾分,

“不會,被踹了吧?” 如果是真的,那真的是太讓人悲傷了,但他怎麼那麼想笑呢?

“怎麼會?小希她愛我!” 聽完爺爺的話,陳睿澤立馬反駁。

“不會,你蔫得跟根豆芽菜似的?” 老爺子冷嗤了一聲,一臉不信。其實心裡樂嗬得很,太喜歡孫兒現在這樣子了。

“她可能生氣了。我走的時候,把她嚇壞了。” 陳睿澤如實回道,眼前浮現的一幀幀全是那日小希崩潰大哭的畫麵,頓時頭腦發熱,恨不能馬上飛回南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無論是給她電話還是發短信都猶如石沉大海得不到任何回應。

陳老聽到這話,頓時惱了:“你沒事兒嚇她做什麼?我聽蘇杭說了,小希性格特彆的好。她要是生氣了,絕對就是你自己作的。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