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賀側眸看她:“你想乾什麼?”
說完,他一下想到了曲正風,頓時一副小奸詐狡猾的樣子笑了起來:“是想要問曲師兄的事情嗎?我就知道,不過啊,我們曲師兄其實……”
“見愁師姐喜歡吃什麼,你知道嗎?”
衛襄眨巴眨巴眼睛問道。
“……她喜歡……”
喜歡個屁!
薑賀哪裡知道見愁喜歡什麼。
還有,他忽然反應過來,掏了掏自己耳朵,轉頭望衛襄:“你剛才問誰?!”
“見愁師姐啊。”
說著,衛襄悄悄看了見愁一眼,頗不好意思,還有點紅了耳根子。
那一瞬間,薑賀隻覺渾身惡寒……
我去,這十九洲大地女修的審美自己怎麼一點也看不懂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他戰戰兢兢地一指見愁:“你確定是她?”
“對啊。”衛襄有點小小的興奮,“你們崖山的女修都這麼帥嗎?都這麼好看嗎?見愁大師姐簡直是我最心儀的那一種,法器還是斧頭,這也太出人意料,太爽了!”
“……我們崖山隻有大師姐一名女修。”
薑賀承認,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麵無表情。
衛襄真是都要興奮得哭出來了:“那你們崖山還要女修嗎?可以也用斧頭嗎?”
“……”
薑賀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麼快,這麼猛,這麼難以預料!
在大師姐剛剛入崖山的時候,無數人覺得崖山終於擁有了一名女修,就一定會擁有下一名女修,從此以後就可以擺脫“崖山無女修”的惡名。
沒想到……
現在又有女修對崖山感興趣……
而且,還想要走見愁師姐這個路線……
隻是……
薑賀心口好疼。
其實他覺得大師姐帥是很帥,好看是好看,但是一點也不小、鳥、依、人!
人家想要找個道侶啊……
完了,再這樣下去,以後崖山如果有女修入門,難道都會被大師姐影響,改用斧頭嗎?
薑賀腦海之中一下出現了一個畫麵。
見愁師姐一斧頭威風凜凜地將一名崖山同門劈下拔劍台,想死她當初一言不合就拔腿時候,那麼乾脆果斷、凶殘暴力!
同門在空中旋轉了幾圈,終於摔在了地麵上。
他抬頭一看,地麵上不少人都在圍觀自己。
一柄斧頭,兩柄斧頭……
一名女修,兩名女修……
所有的女修都持斧,微笑著看他……
娘呀!
太可怕了!
薑賀小胖子的眼神,終於變得驚恐了起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快說呀,你們崖山還收女修嗎?”
雖然知道崖山收徒弟的門檻高,聽說沒有一名女修能跨過這個門檻,所以有了崖山不收女修的傳言。
但是……
萬一呢?
見愁師姐已經是崖山的女修了,證明崖山是收女修的,自己未必沒有機會啊!
眼看著自己的徒弟竟然都跑去問人家崖山收不收女修了,旁邊望江樓長老莫遠行終於忍無可忍,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咳咳!”
聽見這一聲的衛襄,霎時間背後汗毛直豎。
她尷尬地回過頭去,終於看見了在自己身後的師父。
那一瞬間,她像是被抓了小辮子一樣,可憐巴巴地將頭垂下去,乖乖回到了莫遠行的身邊,不敢再說話了。
這邊的薑賀,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連忙朝見愁的身邊縮了縮。
那什麼,見愁大師姐與人打架的風格雖然太剽悍了一些,但這種時候,卻格外讓人有安全感啊!
嗚嗚嗚,不愧是我崖山的大師姐,我等的保護傘。
大師姐我要擁護你!
見愁方才也聽見了那些離譜的對話,心裡便是一聲長歎,假裝自己還在沉思之中,懶得搭理。
現在感覺到了薑賀的接近,她側過頭看了一眼,嘴唇一勾,正想要說話,卻忽然眉頭一擰,手一抬,裡外鏡已經握在手中!
“砰!”
一聲巨大的破冰之聲!
封凍足有百丈的冰麵上,一個巨大的破口陡然出現,冰屑紛飛!
暗藍色的劍光在這陰沉沉的天幕之下,有一種驚心的璀璨。
冰麵下的礁石,齊齊碎裂,迸射開去。
一道流光自海底飛衝而出——
玄袍染血,被風吹動之時,抖出一片血珠,紅得刺目,灑落在了半空中,冰麵上。
曲正風!
他從冰麵下直衝而出,後麵竟然還有三條人影先後跟出。
見愁仔細一看,曲正風手裡竟然拎著一根散發著藍光的繩子,將這三人如係粽子一般,係在了一起。
如今一出冰麵,他直接抬手一扔,那散發著藍光的繩子,頓時消失。
被拴著的三個人,齊齊被他從半空中拋落在冰麵上。
咕咚咚……
滾落出去。
這動作,太過隨意,也仿佛半點不在意這三人的死活。
其中一人,見愁認得,分明是陶璋,此刻渾身是血,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已經昏厥了過去。
其餘兩人身穿望江樓的衣服,約莫是之前莫遠行那兩名消失的弟子。
莫遠行一看,頓時大叫了一聲:“老五老六!”
他俯衝了下去,查看他們的情況。
半空之中的曲正風,沒有低頭看一眼。
他隻是注視著自己的前方,那從冰麵之下衝出來的昆吾弟子,吳端!
吳端腳踩白骨長劍,臉上的神情頗為凝重,才一衝出,便立刻停住,懸浮在冰麵上,對曲正風道:“曲師兄,方才乃是誤會,我……”
“誤會?”
曲正風的聲音,冷肅而冰寒。
他近乎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的吳端。
肩膀上有一道血痕,似乎是為人所傷,玄袍也有了一個巨大的破孔。
轟隆……
天際有雷聲傳來。
狂風席卷,大雨將至。
曲正風抬手,將厚重的玄色衣袍一揭。
寬大的衣袍被這海麵上的狂風一吹,頓時鼓起,被風吹遠,緩緩飄落在了海麵上。
刷拉拉……
大雨來了。
密集的雨點,像是豆子一樣,砸在了曲正風的背上。
除卻一點新鮮的血痕之外,他背上,竟然有一道從前胸蔓延到後背的猙獰舊傷!
可怖的疤痕,似乎已經經過了多年歲月的累積,卻不見消散。
這一位崖山曾經的大弟子,如今的二師兄,沉穩妥帖,堪稱溫文爾雅。
隻有這衣袍一揭……
似乎,才暴露了什麼秘密。
那一刻,見愁也說不清內心到底是什麼感覺。
她隻看到,曲正風的頭發被這暴雨打濕,雨水順著他的脊背落下,讓他肩膀上新傷的鮮血混著雨水流淌而下,將猙獰的舊傷染紅!
風裡,有一聲冷笑。
曲正風緩緩抬手,將海光劍握在了掌中。
他望著如臨大敵的吳端,隻緩緩吐出兩個字——
“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