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異動(1 / 2)

我不成仙 時鏡 9942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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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妹。

劍皇陛下。

都是昔日崖山光輝閃耀的佼佼者啊, 如今站在這明日星海白銀樓上,卻是如此生疏地稱呼著對方……

一個消失了六十年, 誰也不知道她中間去往何方,但再出現時已經退去了舊日的青澀,甚至可力戰一方梟雄;

一個風雲了六十年, 在這亂象叢生,未必能有“明日”的明日星海,問鼎劍皇, 再不複當初身為崖山大師兄時的簡單。

一個還是崖山的大師姐, 一個卻已是明日星海而今最炙手可熱的新劍皇。

在見愁這一聲見禮出口的瞬間, 整個白銀樓,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沒有人知道曲正風是何時來的白銀樓,更不知道他是如何躲過了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智林叟。所有人隻是注視著此刻相對而立的兩個人, 心裡麵掀起驚濤駭浪!

曲正風的出身與來曆, 在這明日星海從來不是什麼秘密。

甚至, 他的經曆, 還被人視作一場無法複製的傳奇。叛出崖山, 盜走崖山巨劍, 一路殺過中域左三千諸多宗門的圍追堵截, 直抵明日星海,最終力壓群雄, 問鼎劍皇!

到如今,在這星海中,敢直呼其大名的人都寥寥無幾。

這樣的曲正風……

還有此時此刻的崖山大師姐見愁, 竟就這般猝不及防地,重逢在了白銀樓?

一時間,舊日裡那些捕風捉影的傳言,都如同混亂的光影一般,在所有人心頭浮蕩。

有人說,他叛出崖山是因為覬覦崖山劍已久;

有人說,他叛出崖山是因為崖山早已不複當年的光輝與榮耀;

也有人說,這一切都是為了《九曲河圖》;

……

還有人曾說,扶道山人隨便撿了個女修回來,就讓她當崖山的大師姐,曾為崖山新輩第一人的大師兄曲正風,自然心不服口不服,因此才引發了與崖山師長的矛盾,一怒叛出。

這些傳言,各式各樣,傳得都是有鼻子有眼。但若要論真假,其實沒有幾個人會將其放在心上。

隻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試想一下,曲正風領崖山大師兄之名早超出十甲子,忽然來了個見愁,心中這一口氣真能平?

梁聽雨元嬰自爆的危機,此刻已蕩然無存。

隻是場中忽然出現的曲正風,卻讓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的目光,不斷在曲正風與見愁兩人中間逡巡徘徊,試圖看出點什麼端倪來。

隻可惜,這兩人的神態間,竟都瞧不出絲毫的破綻。

見愁,他們素來不了解,臉上並未有什麼特彆的表情;而曲正風,一身氣勢已沉凝,早不知多少年就已修煉得喜怒不形於色,又豈會被他人看出什麼來?

聽了見愁這一聲“劍皇陛下”後,他有片刻的沉默。

那一雙注視著見愁的眼眸底,隱約有晦澀的深流劃過,但最終開口卻口吻淡淡:“本是來看一場熱鬨,卻未曾想能目見兩場如此精彩的對決。一去六十年,歸來已是元嬰中期。都說中域崖山無庸才,當真不假。”

中域崖山無庸才……

這樣一番恭維的話,從一個昔日的崖山門下口中出來,見愁實在覺得有些不習慣。她知道曲正風話沒說完,所以也不接話。

場中左流尚在囚籠中,這一會兒都還沒反應過來。

他當年參加左三千小會的時候,還隻是個什麼都不是的小混混,到如今雖元嬰期了,卻也不覺得自己就成了什麼大人物。

似曲正風這等的存在,於過去的他而言是高不可攀,換了此刻也一樣。

他眨了眨眼,看了看曲正風,又看了看見愁,心內著實有些不安。

就站在牢籠旁邊的白寅,便更是怔忡萬分了。不同於見愁入門時間還不長,他是入門已有數百年了的,也喊了曲正風數百年的“大師兄”,更熟知他品性與為人。

如今對方就站在前麵,話語間儼然已與崖山沒有半點關係。

這一時間,種種的情緒泛上來,彙成了陳雜的五味。

白寅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倒是曲正風,話至一半,那目光便轉了過來,從白寅身上淡淡地掠過,而後落在了囚籠中狼狽的左流身上。

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什麼,他突地一笑。

“不愧是崖山,就這麼個無門無皮的無名小卒,竟值得懸價百萬,讓堂堂崖山大師姐以身犯險,以命相搏……”

話裡仿佛藏著針,見愁被紮得不舒服。

她眉梢不很愉悅地一挑,聲音便更見疏淡了,隻朗聲道:“劍皇陛下隻怕是誤會了,他既非無名小卒,也非無門無派——左流師弟,乃我崖山門下。”

乃我崖山門下!

崖山門下?!

此言一出,真真是四座皆驚!

白銀樓本就與夜航船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樓中更有不少招待伺候的管事與修士,更有負責主持這一場懸價的震道人。

聽得見愁這話,差點把一顆膽都給嚇了出來!

就這麼個混混左流,什麼時候竟然成了崖山門下?

他們當初把人抓來千般折磨萬般熬打的時候,這左流可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更不曾吐露過自己是崖山門下啊!

這、這……

震道人縮在角落裡,看著那個滿身傷痕,狼狽不堪,幾乎連個人樣都看不出來的左流,一時隻覺得自己喉嚨都被人扼住,無法呼吸!

見愁乃是崖山大師姐,如今又是當著白銀樓這許多人的麵,必定不是信口雌黃啊。

白銀樓懸價,竟然懸了個崖山門下?!

縱使是與此事沒有什麼大關聯的看客,此刻都感覺到一股涼氣冒了出來,幾乎立刻就在心裡給夜航船燒了三炷高香——

完了。

夜航船恐怕是完了。

就連曲正風,都有那麼片刻的詫異。

隨後,他望著左流的目光裡,便多了幾分審視。

深邃的目光,並不透露半分的情緒。

可在被這樣的目光注視著的時候,左流心中卻多了幾分彆扭。他是小混混出身,對旁人的目光最是敏感。

這目光,是度測,是估量,更帶著刀光劍影似的鋒銳,似要穿透他的皮囊。

好半晌,曲正風才將目光收了回去,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拜在扶道山人門下嗎?”

“崖山事,崖山了。”

左流要拜在誰門下,暫且不知,見愁實也不想回答他,尤其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在兩人頂著這對立身份的情形裡。

“我崖山的事情,實在不勞劍皇陛下關心了。”

“……”

這一瞬間的氣氛,忽然有些冷。

見愁這樣的回答,實在是半點麵子也沒有給曲正風,所有人都看著他那一張臉,心裡頭捏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