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有紅包】第 55 章(1 / 2)

第五十五章

第二潛大約是被那句“臉好醜”刺激到了,發出一聲悲鳴似的嗚咽,把麵紗捂得更緊了。

柳硯白抱緊第二潛,倏而抽.出墨雲劍,“花庭軒,你不要欺人太甚!”

花庭軒正站在楚丹楓身後,眉毛一挑,背在身後的玄水劍也兀自蠢.蠢.欲.動,似是戰役凜然,楚丹楓卻先一步抽.出本命竹骨扇,倏然一展,護住六師弟,另一隻手背在身後,脊背挺直,渾身戒備,微微眯了眼睛,寒聲道:“柳硯白,你才不要欺人太甚!”

被小師兄保護的花庭軒:“!”

花庭軒立即不瞪柳硯白了,背後的玄水劍也安靜了,他乖順柔弱地挽住楚丹楓的胳膊,少年音清亮,“小師兄,軒兒害怕。”

“…………”柳硯白瞪著花庭軒緊緊挽著楚丹楓的手臂、並輕輕摩挲的手,眼角狠狠一跳,不知為什麼,隻覺這一幕比第二潛受傷更讓他壓不住火氣,手中墨雲劍錚然作響,他脫口而出:“花庭軒,你……好不要臉!”

“柳師侄!”孟滄雨終於看不下去,厲聲道,“你想討公道,也該把事情說清楚,難道要當著長輩的麵動手嗎?”

柳硯白一怔,這才悻悻地收回劍,把第二潛安置在一旁,便向孟滄雨行禮道歉:“是弟子莽撞了,無意冒犯師伯,不過,花師弟行.事乖戾,手段殘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孟滄雨視線掃過,隻見“行.事乖戾、手段殘忍”的六徒弟正低眉順眼地侍立在小五身側,伸出一隻手,輕輕拂掉了落在楚丹楓肩頭的一隻彩蝶,又細心又溫柔。

孟滄雨:“……”怎麼看都像是姓白的小子在冤枉自家徒弟。

更何況,小六剛在拔劍大會上拔得頭籌,就被人這樣言辭激烈地聲討,作為師尊,心裡怎會舒服?可現在整個望劍坡的人都豎著耳朵聽他們的動靜,他不好仗著長輩的身份發作,隻得壓著火氣,沉聲吩咐:“小六,你說。”

許是方才玄水劍出鞘,真的劈碎了護山大陣,跑出來不少五彩斑斕的小妖蝶,零零星星地在周遭飛。

花庭軒又磨磨蹭蹭地替楚丹楓趕走兩隻蝴蝶,才站出來,規規矩矩道:“回師尊,我沒見過那個醜八怪。”

第二潛:“……”

柳硯白:“你!”

花庭軒麵對柳硯白,柔弱的氣質登時蕩然無存,鳳眸一掃,眸光淩厲凶橫。

“……”柳硯白被花庭軒的氣勢所攝,居然一時不敢開口,待到反應過來‘那不過是個十七八歲的娃娃,自己為何要怕’時,又自覺跟個娃娃較真,有損自己震盂峰首徒的形象,隻得憋著氣道:“我不與你做口舌之爭,我進山救人時,阿潛已經奄奄一息,若不是我救治及時,他恐怕……是他親口指認,你把他折磨至此的,花庭軒,若是個男人,你便敢作敢當!”

柳硯白這一連串話信誓旦旦又咄咄逼人,聽得楚丹楓直皺眉頭,愈發擔心自家孩子,這孩子這一世被自己養得太老實了,被兜頭扣下這麼一口大鍋,又被柳硯白這麼逼.迫,定然嚇壞了,可彆著了彆人的道兒,稀裡糊塗認了罪!

可事實證明,男主就是男主,在關鍵時刻還是靠譜的。

花庭軒沒理會柳硯白的激將法,條分縷析地問:“請問柳師兄,是何時、何處發現這人受傷的?怎樣發現的?說是我傷人,可有證據?”

柳硯白哼道:“大約一盞茶之前,在半山腰,自然是因為他發出求救信號——他的傳音玉碟與我的相連……至於證據,周遭沒有旁人,阿潛就是人證,他親口告訴我,你足足折磨了他兩三個時辰。”

花庭軒:“也就是說,沒有人證。”

柳硯白:“……”

“我倒是有人證,望劍坡、萬劍峰上所有人都能為我作證,”花庭軒道,“他在半山腰出事時,我正在峰頂拔劍呢。”

大師兄周遠山站出來附和:“不錯,玄水劍的劍光,所有人都看見了,這可無法造假。”

葉白鹿:“是啊,他哪有□□之術去傷人?”

柳硯白被問住了:“這……”

事到如今,應是‘真.相大白’了,孟滄雨拂袖道:“柳師侄,你還有何話說?”

柳硯白回憶起來,方才救人時,的確感到一陣地動山搖,也看到了衝天劍氣,難道真的不是花庭軒?可第二潛口口聲聲詛咒發誓也不像說謊……不管怎麼說,現在證據確鑿,他是百口莫辯了。

柳硯白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咬著牙朝孟滄雨深施一禮:“是硯白莽撞了,實在是因為阿潛傷成這樣,弟子一時急怒攻心,失了判斷,全是弟子的錯,硯白向孟師伯道歉。”

此時,那些豎著耳朵聽八卦的內外門弟子們、長老峰主們,都還在繼續關注,師侄道歉的話說到這份兒上,孟滄雨一個長輩,自然不好過分苛責,擺手打發:“罷了,你去吧。”

柳硯白轉身去扶包裹得跟個粽子似的第二潛。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即將輕巧揭過時,一直沒說話的楚丹楓卻忽然朗聲道:“慢著!仗著我師尊他老人家寬宏大量,不願與你計較,你想鬨便鬨,鬨完便走,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包括孟滄雨在內,離虛峰眾人都訝然望向楚丹楓。

要知道,他們這位五師兄/弟,這些年來愈發懶怠,能躺著絕不坐著,能閉嘴絕不張口,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生信條貫徹到底,就連關於自己的某些傳聞——譬如‘離虛峰的楚師兄最愛流連秦樓楚館’——也懶得辯駁,今日卻居然為了師弟,主動和震盂峰首徒正麵剛上了。

柳硯白咬牙道:“那你待要如何?”

楚丹楓:“向軒兒道歉,就像你剛剛汙蔑我師弟時一樣,依舊用‘獅吼功’昭告天下!”

花庭軒:“!!”

他之前故意示弱,一半為了惡心柳硯白,一半為了跟楚丹楓撒嬌,卻萬沒想到,師兄竟會回護他到如此地步,花庭軒滿腔甜蜜雀躍洶湧的同時,卻又感到一陣忐忑的愧疚。

他這一切終究是騙來的,楚丹楓不知道他故意裝弱,也不知道他同樣是重生之人。

可是,可是這種被小師兄疼愛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花庭軒五味雜陳,這回是真的詞窮了,訥訥道:“小師兄……”

楚丹楓卻一揮手,“彆插嘴!”

嘖,這孩子還是這樣老實乖巧,但孩子想不到的,他卻要想。

都說“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花庭軒跟自己這個一心隻想窩在雙極宗一畝三分地養老的鹹魚不同,他日後是要行走江湖,一統三界的,怎能留下這樣的“黑曆史”?所謂“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還是彆留後患,乾淨利落地當場解決為好。

不止楚丹楓,大師兄周遠山,二師姐葉白鹿也加入討.伐陣營,孟滄雨做高人狀沒有製止。

“……”柳硯白最終不得已在眾目睽睽之下,用獅吼功重新道了一次歉,而後黑著臉轉身便走,邊走邊能聽到周遭的竊竊私語。

“原來是個好大的烏龍,也不知道第二潛究竟受了什麼傷,值得這樣大動乾戈?”

“這可不知道,咱們站得太遠,千裡眼的術法又不夠精通,隻用神識聽了個大概。”

“不管怎麼說,偷雞不成蝕把米,都夠丟臉的。”

“他們為什麼要冤枉花庭軒?”

“估計是震盂峰實在氣不過了吧,上一屆拔劍大會,他們都已經為柳硯白慶祝了,誰想到被楚丹楓搶了風頭,今年給第二潛造足了聲勢,又出了花庭軒這匹黑馬,換做我是柳硯白,也可能要給離虛峰找點麻煩。”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柳師兄平日裡看起來多麼端方正派,沒想到也是心胸狹隘之人!”

“彆的不說,用獅吼功來公開道歉……這,這個醜真是出大了。”

柳硯白越聽臉越黑,恨不得也拿一張麵紗遮住臉,作為震盂峰首徒,於人前一向風光無限,何曾丟過這樣的臉?想到今日的結果,都是第二潛亂告誣狀造成的,他連對身邊人的憐惜之情也消減了大半。

然而沒等他埋怨,第二潛倒是先發作了:“柳師兄!你怎麼不為我討回公道?你那樣昭告天下,豈不是所有人都認為我在無理取鬨?我的仇怎麼辦!”

柳硯白煩躁道:“他們證據確鑿,我能怎麼辦?萬劍峰的禁製,你也知道,拔劍之前根本無法瞬移……確定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第二潛哭道:“怎麼可能?他那樣折磨我,他……簡直不是人!我做鬼也不會忘記他!”

他說著,竟掀開了麵紗,“這都是他的手筆!我怎知他使了什麼妖術,同時還能拔劍?”

說實話,第一眼看到阿潛滿臉血,柳硯白是憐惜心疼的,可再多看一次,那猙獰的傷口,反倒讓他驚駭厭惡,柳硯白彆過臉:“行了,事已至此,彆胡攪蠻纏了。”

哪知自始至終還算冷靜的第二潛,卻因為他這個彆過臉的動作,情緒忽然爆炸:“柳硯白!你看著我!我的臉嚇到你了嗎?連你也……我還以為你是不一樣的!”

他的尖聲大叫立時引來周遭圍觀,柳硯白如今最不想要的便是被矚目,低聲吼道:“阿潛,閉嘴!”

“你竟然叫我閉嘴?”第二潛重新蒙住臉,不可置信地尖聲道,“你從前從來不凶我的!你嫌我毀容了,而且……而且,你今日又看到了姓楚的騷.貨!我就知道,你心裡仍舊念著他——”

柳硯白實在無法相信,一向乖順可愛的阿潛瘋起來這麼麵目可憎,喝道:“這又關丹楓什麼事,第二潛,你瘋了嗎?”

“對,我瘋了!”第二潛這回是真的歇斯底裡,扯著他的衣袖,“現在就回去找姓楚的師兄弟倆算賬,不然我瘋給你看!”

柳硯白顧忌著不肯鬨大,又知道第二潛一身修為儘廢,所以撕扯中沒用靈力,卻沒想到一時疏忽竟被他抓傷了臉,腰間也一輕。

是墨雲劍!

第二潛不知哪裡來的力氣,提劍便衝向離虛峰的飛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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