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再一次擰起眉：“你還沒說你要什麼時候打電話。”
這麼有時間觀念的嗎？
*
她是在朝我走來嗎？怎麼可能？——這是那天在籃球場上，薑寧拿著礦泉水跑過來時，燕一謝的第一反應。
他心跳得很快，幾乎快要竄出胸腔了。
他一邊竭力瀟灑地運球，一邊用餘光瞥著遠處。
他的頭雖然沒扭過去，視線雖然沒有落過去，但他感覺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被她一舉一動牽引著。
她抱著瓶礦泉水，在場外躊躇，因為她長得漂亮的緣故，一會兒功夫，已經有好幾個男生借機去她那邊擦肩而過。那幾張油膩的臉上搭訕的心思一目了然。燕一謝心中升騰起一股無名怒火，他忍不住冷冷扔了籃球：“不打了。”
小弟們：“……”
燕一謝裝作中場休息，大步流星走到場邊。
然後，他餘光中，她真的猶豫了下，接著一步步朝他走來。
燕一謝：？
他居然真的沒自作多情，她是來找他的？
不過這也在燕一謝的預料之中。
半個月前學校忽然提出什麼智障的跨班級一對一文理互補學習活動，燕一謝以前從來不參加這種活動，但是一個知道他暗戀她的小弟忽然提醒了他一下。跨班級，這意味著他可以動用一些特權，使得她不得不和他一組——多好的機會啊。
燕一謝表麵上義正言辭地譴責了該小弟，自己從來不是一個濫用特權的人，轉身就進了校董辦公室。
所以，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分組的情況下來。她現在應該是感到非常疑惑且苦惱，怎麼會和他一組。
會不會發現他在背後以權謀私？
燕一謝一瞬間呼吸淩亂了下，耳根有些紅，以至於薑寧走到他麵前，將礦泉水遞給他，並用一種形容不出來的眼神看著他時，他心中非常沒用地慌張了。
“乾嘛。”他用凶巴巴掩飾自己的心虛。
他的手指擰著她遞過來的礦泉水——是薑寧給他買的礦泉水！
他感覺指尖無一處不在發燙，隻能用力握著礦泉水，來讓自己指尖不要抖。
冷靜，冷靜。
周圍太多人，表現得太露骨會被一眼看出來。
少年繼續惡聲惡氣地虛張聲勢：“有事找我又不說話？”
薑寧這才開口了，她說被分到了和他一組，現在是來提前認識一下。
燕一謝聽著她的語氣，感覺她好像並沒發現“為什麼她這種好學生會被分到和他一組”，緊繃的身體稍稍鬆懈了點。
那麼接下來他隻要表現出來對此事一無所知，勉強接受就行了。
如果薑寧知道他早就知道她的名字，而且每天上學的時候，視線都停留在她身上，看見了她心裡就會像吃了溏心蛋一樣喜悅，沒看見她一整天的心情都不大妙，她肯定要以為他是個什麼變態。
於是燕一謝故意問了她名字。
“薑寧。一班的薑寧。”
她的聲音真好聽，清脆如清泉擊石。
燕一謝耳根又紅了點。
他側了側身體，讓自己發燙的那邊陷入樹蔭下的陰影裡。
知道了名字，那麼，再順勢要一下手機號是可以的吧。
燕一謝竭力用一種非常正常的口吻問薑寧的手機號。
他其實早就有薑寧的聯係方式了。弄來誰的聯係方式對他而言自然是小事一樁。但是對著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他卻從來沒敢打出去過。
然而薑寧卻說沒有筆。
是拒絕嗎還是……？燕一謝心中瞬間有些氣餒。果然自己在她眼前晃了兩年了，她對自己的印象還是校霸，總對自己避而遠之。要不是被迫參加學習小組，她應該是根本不會出現在自己眼前的。
但這可由不得她。
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次近距離相處的機會。
燕一謝瀟灑地從褲兜裡掏出他準備已久的名片。
僅此一張，當然是等著她來問。
被強製性地塞了張名片，薑寧似乎皺了皺眉頭。
而且勉為其難地收下後，轉身就要走。
可惡，會不會收下名片後直接找個垃圾桶扔了，根本沒考慮過打給他？
燕一謝看著她跳動的帽簷，到底沒忍住，把她一把拽了回來。
“……你還沒說你要什麼時候打電話。”
既然是校霸，強勢一點也是很正常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