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突然變得一片安靜。
賽琳婭用有些陌生眼神看向傑森。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突然意識到，與他們初遇時候相比，傑森已經變化太多了。
抽條長高，肌肉凸顯,原本瘦削麵部線條也變得銳利冷硬。當他表情不再有最初那種小動物邏輯茫然感之後,整個人看起來更凶了。
這是一個很陌生傑森陶德。
在難捱長久沉默過後,賽琳婭再次重複，“你看起來恢複得很好？現在感覺怎麼樣？”
傑森沒有回答。
他隻是皺著眉湊過來,警覺地在賽琳婭後背處嗅了嗅，捕捉到女孩身上混雜著細微血腥味,“你受傷了。”
語氣篤定,甚至不是一句詢問。
傑森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對血腥味這麼熟悉,但他就是對這種氣味無比敏銳,並且——深惡痛絕。
傑森憎恨這種味道,就好像它曾經帶給他過什麼可怕痛苦一樣。
“小傷口，”賽琳婭並不怎麼在意，依舊緊緊盯著傑森動作表情，“現在已經治愈了。”
是在救援鋼鐵俠時造成翅膀撕裂傷，有不死鳥卡牌在，這隻是個小問題。隻是鬥篷內側還沾著血跡,需要清理。
很明顯，傑森並不滿意這個回答，皺起雙眉擠出一道焦躁豎紋。
看起來,似乎難以接受賽琳婭會帶著傷回家。
其實賽琳婭帶回了三頂聖誕帽——就像傑森在窗戶上所畫那樣,他們兩個,還有雪狼。屬於他們聖誕帽,屬於他們聖誕節。
傑森拆開最後一個袋子,用聖誕帽攏住賽琳婭頭發。
嗯。這才是聖誕節該有。
即便沒有聖誕樹，沒有馴鹿雪橇，但這已經足夠好了。
在為賽琳婭戴好帽子瞬間，傑森有些突兀地開口，“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這是一種很奇特感受。
他大腦終於擺脫那層困擾迷霧，恢複正常思考能力。他可以清楚地知曉正常人該如何生活，也可以準確地回憶起賽琳婭把自己帶回來後發生每一件事情，但自此向前回溯——
他對自己曾經人生一無所知。
毫無記憶。甚至有種難以理喻抵觸感。
“……”係統沒預測過會有這種發展，他飛快檢查了一下任務列表。‘一隻知更鳥’這項支線任務依然是顯眼未完成狀態，甚至就連沙漏都還沒積累到一半。
——看起來距離任務完成，還缺少很重要環節。
賽琳婭扶了扶傑森為自己戴上帽子，有些鈍鈍地回答：“……嗯。”
感覺有些微妙。
傑森變得很陌生。
但傑森依然是傑森，也是她第一個隊友。是她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個錨點。
推開棺木坐起來傑森，和現在傑森，真有什麼不同嗎？
他們都是傑森。
——這好像不是應該寫進《吸血鬼觀察日記》裡陳述，而是賽琳婭對傑森個體想法。
魔法生物就應該和魔法生物待在一起，隊友也應該和隊友待在一起。
抱著這樣心大還不講理邏輯，賽琳婭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傑森變化。
在接下來整個晚上，賽琳婭就像是第一天養貓人一樣，興致勃勃，大驚小怪。看到貓打哈欠都要大呼小叫。
作為量驚人言靈師，賽琳婭發散思維地猜測傑森過去，“或許你是某個龐大家族領導者孩子，被父親仇人所傷害，隻能被迫遠離家園——”
係統：“……”您是在猜測還是在算命。
傑森：“……”這個劇情為什麼似曾相識。
傑森下意識轉頭，掃了一眼賽琳婭帶回來報紙。
果然，從報紙角落裡捕捉到了‘推影指南’窄窄專欄。
“……你到底看了什麼。”
“《獅子王》，”賽琳婭回答得理直氣壯正義凜然，“1。”
傑森：“……。”
他沉默地打開賽琳婭帶回來聖誕禮物——那袋精美聖誕糖果，拆開其中最大一顆塞給賽琳婭，“好好吃糖吧。”
好好吃糖！彆老亂想！
賽琳婭咬住聖誕樹形狀糖果，一下子被這個形狀所提醒，“其實我還準備了一份禮物！”
她分開手指微微抖了抖，淡綠色光芒從指尖泄露，一束旺盛槲寄生從牆角攀爬蔓延。用纖細莖葉在房間內構架成了一顆小小樹形狀。
“雖然沒有聖誕樹，”賽琳婭總能在苦難中自我開解，她抬頭看向傑森，“但我覺得這也很漂亮，對吧！”
賽琳婭眼睛明亮，她是真在為自己聖誕節禮物而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