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殘次品唯一的結果。
擒亦自己也差一點就成為那樣的殘次品。
能被人類拿去做成刀刃,雖然這刀是專門用來對付它們的,不過擒奕並不會有任何憎恨感。
他的憎恨,隻會來自一個地方。
那就是他的伴侶,任何想奪走他伴侶的行為,想將他們分開的行為,對擒奕而言才是極端的惡。
程濘見男人突然把殷爻給抓進懷裡,甚至當著他們的麵去親殷爻,這個行為在程濘看來,完全就是對殷爻的一種侮辱,他心頭一股火躥起來,直接就拿出了長刀,想衝上去將男人給從殷爻麵前給擊退。
還不等他有所行動,手腕被謝鍺給摁住。
轉過頭,程濘看向謝鍺陰沉的眼眸,那雙眼睛裡有驚濤駭浪,可即便眼前發生的事對謝鍺觸動極大,他仍舊是理智的。
先彆說他們能不能打過鋼鐵獸,就算能夠打過,他們真的能把殷爻給搶回來?
不可能的。
更多的可能是,假如他們的和男人起衝突,之後將不可能待在同一個休息艙,而會被老師分開。
那樣一來,他們就連殷爻的麵都見不到了。
謝鍺不是沒有發現,甚至他視線尤為敏銳,男人盯著殷爻的獸瞳,明明應該是冰冷的金屬,但卻意外的癡迷和焦灼。
絲毫不亞於軍校裡那些戀慕殷爻那張無雙容顏的迷弟迷妹們。
甚至於謝鍺發現男人眼神裡的情意更加濃烈。
那是一種謝鍺從來沒有見過的強烈情感。
在看到的那一刹那裡,謝鍺有種男人真愛殷爻,殷爻是他一生的唯一的感覺。
謝鍺摁住程濘的手腕,不光是不想和鋼鐵獸真的交上手,恍然裡,他內心有個念想。
男人深愛殷爻,而殷爻似乎看起來已經接受著男人。
剛剛兩人擁吻時那一幅畫麵,遠遠看著,和諧而美好。
如果是互相真愛,謝鍺竟然有點想祝福兩人。
這個念頭突然冒出,但又非常明顯,謝鍺把目光從對麵兩人身上挪開,他同程濘搖搖頭,示意程濘冷靜,不要失去理智。
他們力量微弱,無法更改已經發生的事。
就光是站在這艘巨型戰艦裡,走進來的那一瞬,謝鍺就感受到一種自身強烈的渺小感。
將程濘往一邊拉,把人拉到身側,謝鍺才鬆開手。
鬆開手的時候,他看向程濘,本來準備解釋一下,怕程濘誤會他是怕鋼鐵獸,怕死,所以眼睜睜看著自己同學被鋼鐵獸欺負。
但一抬眸,對上了程濘黑曜石般明亮的眼,那雙眼裡似乎有萬語千言,那一刻謝鍺聽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他甚至沒忍住,呑咽了一口口水。
結果等來了程濘這樣一句話:“你口渴?”
他不口渴,他隻是心裡渴,眼前站著的人是他暗戀許久的對象。
殷爻和鋼鐵獸那裡剛剛發生的事,意外地給了謝鍺很大的悸動。
不知道為什麼,他內心的渴求突然變得強烈,如果可以,他也想像鋼鐵獸那樣,把程濘給拽進懷裡,吻上程濘的嘴唇,讓這個人知道,他對他的情感不是同學情,不是同伴情,是喜歡,是愛。
是想擁有和占有的喜歡。
然而終究這些情緒還是被深深掩藏在心底,謝鍺從來不是懦弱的人,麵對死亡他毫無畏懼,在程濘麵前,謝鍺知道自己是逃兵。
一個連喜歡的心情都無法說出口的可憐的逃兵。
謝鍺以為他的這份心情隻有自己知道,他不清楚,這裡另外一個人,非常清楚。
曾經的炮灰人員,現在因為外貌氣質的改變,變成迷弟迷妹眾多的殷爻。
謝鍺的那絲糾結,雖然及時掩藏起來了,還是被殷爻給捕捉到一點。
對於擒奕忽然親吻他,還當著他兩同學的麵,說實話,可能在這之前,擒奕這麼做,他會心裡有波動。
現在完全不在意,這兩個同學都是知情者,在山洞那裡,他就和鋼鐵獸結合過的事,這事老師不知道,兩人沒有和老師說過,他們兩非常清楚。
既然知道他和鋼鐵獸在一起,被看到親一下而已。
男人和他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殷爻不怕兩個同學會拿異樣的眼光看他。
他心裡其實清楚,如果現場有彆人,那個彆人肯定會目光怪異,但程濘他們不會。
自己這次是肯定會死——因為他的緣故,導致兩人這次跟著艦隊一起航行,到時候兩人會目睹自己的死亡。
這一點上,殷爻對兩個男主有一點抱歉。
不過這個抱歉殷爻不會說出口,殷爻心思回到男人這裡。
剛似乎因為程濘盯著他看得久了點,男人就突然吻上來,殷爻眯起眼和男人豎起的獸瞳對視。
這種情況如果要具體來形容,應該用哪個詞?
殷爻穿越過很多個世界,那些世界裡他沒有和誰談過戀愛。
愛情對於他來說是遙遠的。
所以思索了好一會,才想起來一個詞,吃醋。
打量著男人如同冰雕冷肅的容顏,目光對視裡,殷爻又隱隱有感受,這個冰雕身體裡燃著簇不會熄滅的火。
殷爻穿越這麼多個世界,從來沒有遇到像擒奕這樣的人。
分明是強悍和霸道的,但在某些時候,卻又透露著一種極致的純粹。
喜歡這種情緒,男人表達得極為直接,偶爾甚至給殷爻一種感覺,像是對方存在就是為了愛。
再準確點,就是為了他。
為了他,鋼鐵獸出賣自己的母星,不知道是因為擒奕人形化的時候外形太出色,還是他本身是野獸的原因,就算他出賣了同族,也不會給人一種他這人貪生怕死,是為了自己活命,才背叛和出賣。
很奇怪,殷爻覺得自己似乎能夠站在鋼鐵獸的角度上,理解他眼下的這些行為。
或者說,鋼鐵獸對殷爻的那些感情,對殷爻已經開始有些觸動。
男人獸瞳冰冷,卻能灼燙人的心,殷爻想挪開眼睛,但被深凝的獸瞳給吸引著。
“他們兩個是一對。”殷爻本來想說程濘不是因為喜歡他,才那麼一直盯著他,他的另一半是旁邊的謝鍺,出口時就變成了這一句。
殷爻說得小聲,沒有讓兩同伴聽見。
擒奕扣緊殷爻的手腕,如同宣告主權:“你是我的,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