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爻以自己不會跳舞為由拒絕。
結果男人對他明顯的拒絕視而不見,直說他可以教他。
“我來的時候沒怎麼吃東西,有點餓。”言下之意就是殷爻想吃點東西,補充體力後再去舞池。
男人估計聽不懂人話,二話沒說扣著殷爻的手腕,把殷爻給拉近了懷裡。
男人戴著麵具,不過從身形體魄上來看,麵具下那張臉應該堪稱英俊。
換成其他人,這會肯定接受男人的邀請了。
然而男人那些自以為是的魅力,在殷爻這裡隻是讓殷爻覺得抵觸,殷爻似乎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他非常不喜歡彆人輕易碰觸他,尤其是在違背他的意願之下。
周圍其他人對於他們這裡發生的事,都充耳不聞般,甚至沒有多少人視線看過來。
這裡是遊戲中的舞會,不能破壞舞會,這應該是條潛規則。
殷爻掙紮了一下,扣著手腕的手鐵鉗一般,男人整個身形就比他壯太多,直接硬碰硬對他沒好處。
“你抓疼我了。”殷爻黑色麵具下麵粉白色的嘴唇緩緩發出聲音。
這句話落在男人那裡,即便殷爻眼眸還是冷的,但男人能感覺到殷爻在示弱。
“你跟著我,就不會有其他……人了。”說到人這個字的時候,男人刻意加重了一下語氣。
殷爻眸光微閃,隨後他朝男人微笑。
“我口渴了,能讓我先喝杯水嗎?”
“當然可以,我幫你拿。”男人還是沒有鬆開殷爻,估計是怕殷爻跑了,用另外那隻手從旁邊桌子上給殷爻端了一杯酒。
接過酒,殷爻眼底淩冽的冷意突然間煙消雲散,整個人都瞬間都柔和了下來。
可就在男人想象著接下來馬上會有的美人在懷的愉悅時,本來拿在殷爻手裡的酒突然朝他傾倒了下來。
深紅的液體一瞬間淋到男人身上,將男人高檔定製的禮服給染出一大片水漬。
像是怕男人那裡的怒火燃燒得不過旺似的,殷爻稍稍挑起眉頭,他明亮的眼眸中露出了和剛剛男人一樣的神色,輕蔑和趣味。
“對不起啊,沒吃飯就過來了,太餓了,餓得手不小心抖了一下。”
紅色麵具下麵那雙眼睛頃刻間被怒火給燒紅,男人揚起手,就打算給殷爻一耳光。
“楊演!”突然一道渾厚沉甸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明明隔得有點距離,戴麵具的男人在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後,不知道怎麼回事,渾身竟然哆嗦了一下。
揚起的手緩緩落了下去,被叫做楊演的男人眼瞳微微一縮,殷爻正好離得對方近,很輕易就看出了紅色麵具男人瞳孔裡的憤怒驟然消失,轉而有名為恐懼的東西蔓延上來。
隻是被叫了個名字就突然害怕起來,難道在這裡是不能被叫名字的?
誰被叫了,誰就得死?
殷爻擰起了眉頭。
楊演僵硬著身體,緩緩往後麵轉。
這一轉,人群一邊大家自動分開了一條小的通道,有三個人從通道裡走了過來。
和其他人一樣,三人臉上都戴著麵具,但不太一樣的是,三個人還沒有完全靠近,殷爻那裡就能清晰感受到一股懾人的威壓。
舞會裡的其他人都下意識地往三人那裡聚焦,走在中間的是一名戴著白色麵具的男人。
那些威壓,基本都來自男人身上。
男人身高腿長,戴著麵具遮掩了他麵孔,可遮掩不住他身上那股泠然的威懾力。
視野剛好被男人給擋了大半,導致殷爻無法第一時間看到男人的眼眸。
而當男人終於走到麵前,叫楊演的人畏縮著肩膀,上一刻還不可一世的表情,轉瞬就像老鼠遇到了貓一般,背脊都可見地往下彎曲了點。
也是因為這個殷爻得以和白色麵具男視線對上。
這一對,殷爻心口震顫。
“你等我,我很快就來。”之前小憩那會夢裡人和他說的話再次浮現在耳邊。
殷爻怕自己看錯了,用力眨了眨眼,怕是自己的錯覺。
不是,男人真的信守他們間的承諾,來找他了。
賀采爵正打算開口讓楊演和他們到一邊,他得和對方算一算上次背叛他們的賬,忽然間像是冥冥之中有什麼在指引一樣,他視線轉向被楊演騷擾的小女生那裡。
注意到‘女生’怔然的眼瞳後,賀采爵心口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一股微澀的感覺湧上來。
同時賀采爵腦袋裡冒出一個念頭,那個念頭讓他想走過把女生給擁進懷裡。
賀采爵眸光微凝,他覺得這種情緒對於他來說非常不正常,這次會參加這個舞會,準備點來講就隻是為了找楊演算一筆賬,沒想到遊戲方還給了他這麼個驚喜。
怎麼,難道想用這樣的方式來試探他的弱點。
賀采爵眼眸往下,定格在殷爻那截纖細而又修長的漂亮脖子上,他一隻手就可以擰斷它。
賀采爵不無冷漠地想。
移開視線,隻把心底的那點觸動歸咎於遊戲方暗裡的小手段,何況女生這樣乾瘦的身材可不是他會喜歡的,賀采爵冷厲的眼盯著楊演,嘴角一揚。
“現在有空的話,跟我到一邊聊會!”賀采爵嘴角的笑絲毫沒有抵達眼底,眼眸的鋒利如刃,直往楊演身體裡刺,楊演一動都不敢動,兩條灌了鉛一般。
麵具下露出來的那點皮膚,以可見的速度變得煞白。
但下一刻發生的事,讓楊演和賀采爵都無比驚訝。
尤其是賀采爵那裡,大概從沒想過會發生這種事。
身體裡撲進來一個人,對方速度很快,眨眼裡就撲到了賀采爵懷裡,並且將賀采爵個緊緊抱著。
如果說先前目光的對視,還隻是比較確定,那麼現在抱到人,觸到對方的身體,在那個瞬間,殷爻感受到了彼此靈魂裡獨有的牽引。
他完全可以確定了,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就是他曾經的愛人。
收緊手臂,殷爻環著男人寬實的後背,將臉埋在了男人的頸邊。
嗅著男人身上陌生又熟悉的氣息,殷爻嘴角再次揚了起來,這次的笑和之前都不一樣,是幸福和滿足的。
被人意外投懷送抱,賀采爵驚了片刻後,一把扣住‘女生’的肩膀就打算把人給拽出去,他雖然不會隨便對女生動手,不表示誰都能往他懷抱裡鑽。
隻是當賀采爵手一抓著殷爻肩膀,他表情再次微變,指尖掠過一道電流,那道電流來得毫無征兆,雖然不強烈,但電得賀采爵手指微微發麻。
彎曲手指有張開,重新落下去,力道一瞬間小了不少,於是賀采爵沒能把撲到他懷裡的女生給拉出去。
低眸間,視野裡全是女生露在外麵雪白且美麗惑人的肩膀。
不知道怎麼回事,賀采爵在那一刻,覺得眼前那抹白異常得誘人,誘得他喉骨都滾了滾。
懷裡的身體有點瘦,一股清冽的氣息飄進賀采爵鼻翼裡,他眼瞳裡的光快速暗沉了下去。
抱著男人,在內心緩緩平複了一些後,殷爻從男人懷裡退開一點。
沒有理會周圍人的視線,此時此刻殷爻一雙眼裡隻有男人的存在。
手臂抬了一下,殷爻竟有點想去揭開男人臉上的麵具,及時克製住了這個念頭。
愛人出現就好了,現在還在舞會了,麵具拿下來就表明違規。
“我叫殷爻,你叫什麼?”沒有特意改變音調,殷爻直接用男聲來說話。
這一出聲,賀采爵眸光有點變化,他竟然沒能看出來麵前的小女生不是女的。
但這樣的搭訕,怎麼看都彆有企圖,賀采爵忽略心中的那點悸動,他冷淡的目光掠過殷爻這裡,看向旁邊的楊演。
楊演還以為這個小插曲能夠讓賀采爵忘記自己,顯然還是他太天真了。
賀采爵視線一轉過來,楊演身體再次抖了抖,他眸光閃爍,想找個地方溜走,他們不算新人,已經通關多次,生命值有不少,離開這個舞會,最多扣幾十,扣幾十也比落到賀采爵手裡好。
楊演清楚賀采爵的手段,男人眼裡從來不容沙子,何況是他這樣的背叛者。
但不等楊演有所行動,本來跟在賀采爵旁邊的一男一女,這兩人臉上戴著和賀采爵同色的麵具,不過麵具上的紋路要簡單些。
其中那名女性,哪怕穿著雙細跟的恨天高,走動的速度卻異常的快,眨眼裡她就到了楊演身後,她後肩有道傷疤,因為這道疤,導致她今天沒法穿吊帶裙,女人纖細的手指搭在楊演肩膀上,她往前,身體觸到了楊演的背。
“想往哪裡躲?還是你以為自己真的能躲得了?”明明是溫柔的耳語,但對於楊演而言不亞於惡魔的低語。
楊演表情出現隨時崩潰的跡象,他雙膝發軟,似乎下一秒就要跪到地上向賀采爵磕頭求饒。
“爵爺,這人交給我和阿病來處理,你就找個舞伴好好跳幾支舞。”女人將背叛者給扣著身,抬眸和賀采爵笑容妖豔地道。
剛剛賀采爵和殷爻那裡的情況她發現到了,賀采爵沒有第一時間把人給扔出去,就表明他們往常男女不僅的老大可能對這個小女,小男生有所心動。
賀采爵太過強大無畏,似乎這個世界就沒有他害怕的存在。
出於一點變態的慾念,女人竟然有那麼點想看到賀采爵喜歡上人會什麼樣。
阿病雖然沒有女人那種念頭,不過某種程度上,他是樂於看戲的。
老大被個小男生投懷送抱,竟然小心翼翼地,像是怕弄傷了小男生。
至於說為什麼明明殷爻看起來像是女生,結果其實是男的,這一點對於眾人來說,早就見怪不怪了。
隻要不是那些以人類為食的怪物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