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前任。
賀臨近得好像隨時要吻上去,然而指尖卻在俞酌耳側的那點紅痣一拂而過,聲音含著冷意:“你越界了。”
俞酌無所謂地笑笑,往後一靠,拉開安全距離。
過了一會兒,賀臨忽然說:“不是消愁。”
怔愣一秒,俞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那個“借酒消什麼愁”的問題。
“突然想喝酒而已。”
“哦,這樣。”
成年人的首要社交原則就是察言觀色,兩人都很有默契地避開了剛剛那個關於“前任”的話題,重新開始對話。
“公演我們想加點鋼琴曲進去,”俞酌問道,“哪一首比較合適?”
他們走到鋼琴邊,剛剛老板說他們可以隨意彈。
“老板,放首《告白》吧?”俞酌說,“伴奏就行。”
反正店裡就這兩個客人,就是要放鳳凰傳奇最炫民族風也沒什麼不能答應的。老板爽快地搜索出《告白》的伴奏,點擊播放。
賀臨的手指撫過黑白琴鍵,不知怎的腦海中浮現出俞酌彈鋼琴的畫麵來。在臨近尾聲之際,他的食指和中指在兩個琴鍵上輕輕敲擊了四下,清脆的琴音拖著尾韻躍然而出。
3、2、3、2。
僅僅是四個音,俞酌卻仿佛領會了其中的含義,重新按下賀臨剛剛敲擊過的琴鍵,將那四個音接了下去。
323237216……
承接《告白》的尾聲,回旋式的旋律自上下跳動的琴鍵之中傾瀉而出,輕快的音律猶如親密的私語,仿佛在一遍一遍地呢喃愛人的名姓。
——那是《致愛麗絲》,一首貝多芬寫給他暗戀的女學生的曲子。開頭四個音中有兩個2,都是升調的2,相當於降調的3,而降調的3,在德文中寫作“Es”。也就是說,每當“323237216”響起,都仿佛在重複地念“Elise”。
就像隱晦而輾轉的告白。
-
“前輩,你昨天是不是很晚回來?”
“是有點晚。”
昨天賀臨大概是三點叫代駕把他送回來的,賀臨自己回到家隻怕更晚。
林未竟陡然升起崇拜之意:“為了公演嗎?太拚了,不愧是我偶像。”
黃小輝嘀咕:“為什麼我好像聞到了一絲酒精的味道……”
他自以為聲音小得沒人聽見,不料卻被林未竟聽了個完完全全,林未竟一把勾住黃小輝的脖子,“你小子是不是想喝酒了?彆陷害我偶像。他上次為了我們掃了三天廁所,你忘了?”
“我的錯我的錯,”黃小輝縮縮脖子,掙開林未竟的手,“是我的幻覺。”
八點,他們準時在練習室集合。
“關於鋼琴,昨天我想了一下。”俞酌說出自己昨晚受到的啟發,“就用《致愛麗絲》,在結尾的地方。”
俞酌播放了一遍《告白》,然後在結尾時彈起了《致愛麗絲》。
“臥槽,太可以了!”
“偶像你昨天想了一晚上就想了這個嗎!太棒了!”
“而且《致愛麗絲》一點都不難啊啊啊!”
《致愛麗絲》和《告白》的結合,不僅不突兀,而且令人耳目一新。
解決完曲子的問題,又輪到編舞小組這邊發言。
賈之揚說:“我昨天看了下,這次的舞應該不會很難,我們可以做成類似情景劇的模式,所以主要是……”
話到一半,賈之揚看向遲子皓,很真誠地問:“前輩,你願不願意做女主?因為你什麼都不會。”
前半句讓人很想拒絕,後半句讓人無法拒絕。
遲子皓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當然可以啦。”
“反串嘛,”遲子皓微笑著說,“也是演戲的一種類型,我很擅長。”
賈之揚完全沒有感受到遲子皓的委屈,反而有點驚喜:“真的嗎?那太好了。”
“那我們是不是還得找個男主?誰來?”
“隨便吧,”黃小輝歎了口氣,“唉,反正又不是思遠女神,誰來又有什麼所謂呢。”
其他人紛紛對他的說法表示讚同,在言語之間順便誇了一波關思遠,以及表達了沒能和關思遠一隊的遺憾。
遲子皓:“……”
他敢肯定,如果現在是關思遠坐在這裡,這群人一定不是這個反應。
“那俞酌前輩來吧。”賈之揚效率極高地定好人選,“你們輩分比較搭。”
其他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賈之揚,眼神仿佛在說:……還他媽能這樣?
賈之揚問俞酌和遲子皓二人:“前輩你們覺得呢?”
得到的答案,一個無所謂,一個不敢言。
“就這麼定了。”賈之揚篤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