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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所有人將目光集中在賀臨身上。

賀臨的目光飄向坐在一邊的俞酌,吐出兩個字來:“顧尋。”

“不對吧賀臨老師,”賈之揚沉吟道,“他明明有不在場證明,而且這個不在場證明還是你做的。”

賈之揚這話真是問到點子上了,賀臨剛剛還在替俞酌做不在場證明,怎麼轉眼就說俞酌是凶手?

“我說的是,”賀臨解釋道,“我的確聽到了熟悉的鋼琴聲。”

事實上,賀臨自身的劇本相當具有迷惑性,原文所寫與俞酌所說重合度很高,如果順著俞酌的思路下去,很容易就能相信俞酌說的話,並為他做不在場證明。

【顧尋久久沒有回來,我走了出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我聽到有人在掙紮……】

【“你是誰?”我問道。】

【就在這時,房間裡的鋼琴聲傳了出來,是熟悉的聲音。】

【一定是顧尋在彈鋼琴……他又錯在開頭了,這個熟悉的錯法,除了他不會有第二個人。】

【看來他還是太生疏了,要多練幾遍才行。】

“我的劇本隻說了這麼多。”賀臨說。

賀臨話說到這裡,大家已經大概明白了。

江啟之所以可以給顧尋做不在場證明,是因為他聽到了琴聲。

顧尋彈鋼琴的小習慣他記得一清二楚,他知道顧尋總是在同一個地方錯,所以那首曲子一響起,他就知道出自顧尋之手。

所以隻要聽到熟悉的鋼琴聲響起,他就會下意識地以為那是顧尋。

而它確實響起了。

——但琴聲是否來自顧尋本人,還有待商榷。

“等等等等,”林未竟說,“我還是覺得是情人啊。顧尋那麼喜歡江啟,怎麼會做這種事?”

“說的對啊,”俞酌點點頭,慢悠悠地將林未竟的話重複一遍,“我這麼喜歡江啟。”--

“哎呀,”秦楚笙完全沒有被他們的說辭說動,“說不定顧尋就是這樣的一個變態呢。網上不是很流行那句話嗎,‘戀愛嗎,殺你全家那種’。”

交流環節隻是推測,最終的推斷還是要交由各位玩家本人。

“這一輪的指認是最終指認,”導演譚明傑說,“我們會單獨進行。”

單獨進行的意思就是給每個人安排一個單獨空間進行拍攝,說出各自的指認對象及理由。

輪到賀臨時,工作人員專門叮囑了一句:“不要忘記人設哦,雙目失明的人舉證的時候是不可以說出‘我看到什麼’這樣的話的哦。”

這個規矩定得更像是考驗賀臨一個人的,因為其他人都是四肢健全五感齊備的普通人,隻有賀臨飾演的角色是雙目失明的盲人。

攝像頭前,賀臨麵不改色地說:

“我聽到了江富豪被殺全程。我知道江富豪是被人用刀殺害的

。第一刀過後不久,我聽到了第二道刺入人體的聲音。”

“所以我的疑惑自始至終隻有一個,插第二刀的人是誰。”

是插第一刀的人,還是另有其人?

“搜查案發現場的時候我摸到了桌子上的冰和它旁邊的刀。”

“在顧尋房間中我發現了錄音。”

“在家教房間我發現了顧尋跟江富豪有仇。”

……

“我聽到的琴聲,是顧尋事先錄好的。”

-

【江富豪死前三十分鐘。】

在跳閘之前,江啟和顧尋確實在彈鋼琴。

肖邦的《激流》彈了幾次,幾次都斷在開頭,錯在一個很明顯的地方。

接下來的一次,顧尋坐在鋼琴前,左右手交替跑動,快速流暢的音符流瀉出來,整體節奏感極強。

“這一次怎麼沒錯?”江啟問道。

顧尋似乎也很驚訝,他“啊”了一聲,隨即輕笑道:“是你教得好啊。”

江啟看不到,放在架子上的樂譜依然是肖邦的《激流》,隻是還放著一張小紙片,上麵寫著“將阿喀琉斯之踵覆之以神水”。

紙片擋住的是顧尋經常錯的片段。

也就是說,顧尋剛剛完整無誤地將那一段盲彈了出來。

他錯了千百回,每一次都錯在相同的地方,以至於熟悉的旋律響起,就引起像巴甫洛夫的狗般的奇妙反應。

放在架子上的樂譜依然寫著肖邦《激流》的名字,隻是有些散亂,一張小紙片夾在那裡,上麵寫著:將阿喀琉斯之踵覆之以神水。

“剛剛看到一句話,”顧尋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將阿喀琉斯之踵覆之以神水。”

江啟似乎沒聽明白,“什麼?”

“沒什麼,”顧尋又重新坐下來,“我再彈一次試試?”

重新覆上神水,阿喀琉斯之踵將不再是弱點。

顧尋為江啟彈奏了一曲《激流》,這是他第一次準確無誤且流暢的彈奏,也將是最後一次。

對於顧尋來說,這更像是一個訊號。

——我要舍棄你了,我的弱點。

顧尋早已準備好一切,卻在前一天意外得知了情人的計劃。

江富豪是個人渣,沒必要為此臟了自己的手。有人願意幫忙清理垃圾,顧尋也欣然讚同。

晚上,情人按計劃進行,在拿飲料的間隙對電閘做手腳。

大廳光線轉

入漆黑之後,情人拿著刀準備行刺。

情人繞到江富豪身後,一刀刺中江富豪腹部。

江富豪不斷掙紮,卻使不上勁。

腳步聲響起。

江富豪似乎看見儘頭有人,艱難地舉起手想呼救。

情人聽到響動,慌慌張張地跑走了。

【我用力地刺了他一刀,卻紮偏了。】

【有人來了,我必須馬上離開。】

【也許是太慌張了,我

攥著刀鞘,卻忘了把刀帶走……】

情人走後,有人緩步從拐角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