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1 / 2)

第60章

俞酌去的超市還是上次跟賀臨一起去的那個,超市很大,隻是現在有些晚,臨近飯點,人已經不是很多了。偶爾稀稀拉拉地走過幾位顧客,也像是趕著時間回家吃飯的模樣。

這次來超市沒什麼計劃性,沒有提前想好要買什麼。他隨便逛了一圈,沒遇到特彆合眼緣的,兜了一圈又回到入口附近。

離超市入口不遠的地方擺著他們新進貨的商品,其中一排貨架上滿滿當當地放著三排Iridest。

俞酌以前沒注意過這個,現在才發現原來這個超市也有。他捏著其中一瓶的瓶頸處將它抽出來,淡粉色從玻璃瓶中透出來,他拿的這一瓶是水蜜桃味,單看這粉嫩的顏色就能隔著玻璃瓶感受到它的甜味。

俞酌的指尖在標簽上的英文上流連,銀色字母在光下折射出彩光。他端詳了一會兒,輕嗤一聲“小孩喝的玩意兒”又放了回去。+;;;.

就在這時,一隻手從左後方伸出來,捏著細長瓶頸的三根手指冷白而修長。

俞酌下意識地偏頭去看,一張熟悉的臉毫無預兆地撞入視線之中。

——居然是賀臨。

在這看見賀臨是件稀罕事兒,俞酌送過賀臨回家,知道他家在截然不同的另一個方向。

他頗為新奇地挑了挑眉,問:“怎麼在這?”

賀臨像是聽到了一句廢話,淡淡地回道:“買東西。”

這麼說好像也沒錯,來超市除了買東西還能乾什麼。隻是跑到這千裡之外的超市買東西實在有些多此一舉,俞酌不得不懷疑此人的動機。

“這麼遠?”俞酌喜歡逗人玩的毛病一上來,沒忍住就調侃了一句,“等我啊?”

賀臨一個“嗯”字說得從容不迫,不緊不慢,聽起來相當理直氣壯。

俞酌偷雞不成蝕把米,被他這個淡定的態度弄得不自在起來,他移開視線,沒什麼底氣地說了句:“萬一我不來呢。”

既然遇見賀臨了,俞酌乾脆就跟他一起走,順手把先前拿在手上的東西丟進賀臨的小推車裡,“借放一下。”

賀臨小推車裡的東西擺得整整齊齊,他沒有刻意排列,但習慣性地就弄成了這幅整齊的模樣。被俞酌這麼隨手一放,布局完全打亂,賀臨掃了一眼,沒在意。

剛好在Iridest的貨架前,賀臨在挑他喜歡的口味,放進小推車裡。

“聽說你在糾結。”賀臨突然開口道。

俞酌在仔細觀察賀臨拿的都是什麼味的,白桃西柚水蜜桃,跟挑糖果似的。聽到賀臨說話,他才上揚著尾音“嗯”了一聲,“什麼?”

賀臨指了指購物車裡放著的幾瓶酒,明顯是在說王超巍讓他考慮的廣告曲的事。

王超巍給了他三天考慮時間,現在剛好是第三天。

——難道是他拖得太久了,所以王超巍

派賀臨過來勸他?

這個可能性似乎也不是很大,王超巍不是這麼無聊的人,賀臨也沒有這麼閒。

廣告曲接不接的事,他剛剛一個人逛的時候就有在想。俞酌下意識地偏頭去看賀臨,腦中響起王超巍那句滄桑的“你覺得他會拒絕嗎”。

那天王超巍從他家離開後他就搜了搜這款酒的名字,Iridest,意為色彩斑斕的。酒如其名,這款酒有多種口味,每種口味的顏色都不一樣,且都有層次感豐富的甜味。

五顏六色,甜蜜膩人,就像握在任性的小孩手中的糖果。

“聽誰說?”俞酌伸出手來,本想拍拍他的頭,發現此人太高,又不著痕跡地收回來,“我會糾結這個?”

思緒還未飄遠,賀臨又接著說道:“如果是因為我,你可以不用想那麼多。”

挑完酒,賀臨推著車走到彆處,“做你想做的。”

俞酌怔了怔。

晃過神來,賀臨已經走出一段距離。

“來這一趟就跟我說這個?”俞酌啞然失笑,快步跟上去。

也許是王超巍跟賀臨說了什麼,又或許是賀臨自己感知到了什麼,千裡迢迢跑到這裡跟他說這些,讓他不要顧慮太多負擔太重,就按以前一樣做他想做的事情就好。

他真是……

俞酌一時不知如何形容,隻覺得心又軟了幾分。

賀臨不知道俞酌在想什麼,駐足在糖果區,皺著眉思考究竟拿哪一袋。

這種糖是俞酌兜裡經常出現的品種,他蹲下去,拿了一袋水蜜桃味的,舉起來晃了晃,獻到賀臨眼前,“這個比較甜。”

賀臨接過來,二話不說丟進了購物車裡。+;;;.

他們沒再繼續工作上的話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其他的東西。賀臨好像真是來買東西的,並且還有購物清單,俞酌跟在他旁邊,順手也丟了一些東西進購物車。

小推車裡東西放得越來越亂,不分彼此似的放在一起,以至於結賬的時候難以分清,俞酌乾脆就一起結了。

結完賬拿到小票,俞酌發現賀臨的購物清單裡有一些基礎日用品,比如毛巾牙刷,一些很常用的生活用品。

“給我吧。”賀臨的食指貼著他的掌側勾起袋口,將購物袋從他手中抽離,自己一個人提了起來。

俞酌沒跟他爭,反正東西也不多,不至於太重。

他們

一前一後走進電梯,賀臨替他按下他所在的樓層的按鍵。

距離到家已經是最後一段路了,窄小的電梯廂隻有他們兩個人。

俞酌靠著電梯角落,忽然開口道:“你總得給我一點時間。”

俞酌從未在一段感情中讓自己走到如此被動窘迫的境地,他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人,軟硬不吃,油鹽不進,偏生他又狠不下心,弄得心軟又狼狽。

賀臨意識到他在說什麼,頓了頓,“我沒有在逼你。

“那你跑到這裡來?”俞酌半開玩笑地說,“這還不算?”

賀臨逼近他,低頭垂下眼簾,“這算逼你嗎,哥?”

逼仄的電梯廂內,賀臨湊得很近,俞酌退無可退。他感受到賀臨身上若有若無的冷杉氣息,很淡,卻又難以讓人忽視。

“可是我已經黔驢技窮了。”賀臨這樣說。

他怕自己逼得太緊,俞酌乾脆就把那扇門關上,徹底封鎖導致沒有人能進去。

可他又怕自己不夠明顯,俞酌就意識不到事情的重要性,以至於把它當成一場遊戲。

進不是,退不是,他還能怎麼做?

在酒吧時期賀臨就見過俞酌是怎麼拒絕彆人的,隔壁樂隊的弟弟過來告白,俞酌嘴邊還掛著漫不經心的笑,說出來的話狠心又薄情,拒絕得毫無回旋的餘地,後來誰也沒見過那個弟弟。

現在的俞酌已經在縱容他了,他很清楚。

“叮”的一聲,電梯已經升到他們按下的樓層。

但沒有人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