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拿來了,那就拿來用吧。”
話音剛落,衣物摩擦的聲音便伴隨著腳步,走到了身邊。有人握起花瓣,細碎的聲音隨著落入水中發出滴濺聲,清梔嗅到了濃鬱的月季花香,夾雜著淡淡的酒香。
酒香雖淡,卻是醇香佳釀的好酒。
清梔勾唇,坐起身子,隨著酒香移動到浴桶邊緣,伸手便抓住了那個站在浴桶邊的人,那人也沒有閃躲,所以清梔抓住了一塊柔軟的布料,入手滑軟,明明隻是一件外衫布料,卻比金家為她精細挑選的肚兜布料還要柔軟。
“月下獨飲心中醉,公子翩翩衣衫白,你穿著的,約莫是白色的外衫,就如同你在人麵前一般,雪色無暇。” 清梔微微仰頭,低吟淺笑,雖然看不見,但是她猜,對方應該如同她一般,也正如此望著她。
原隨雲輕輕笑了笑,俯下身子,握住了清梔的手腕,“姑娘,冰雪聰明,即使在沐浴之時見到陌生男子出現在房內,也如此沉著冷靜,在下佩服。”
清梔跟著他輕笑,另外一隻手撫過他的麵頰,蓋住雙眼位置。
“兩個瞎子,何談見不見。”
兩人此刻靠的極近,呼吸幾乎都交纏在一起,場景看起來如此曖昧,似乎就是一對恩愛纏綿的愛侶,互相述說的纏綿情思。
“就算我是個瞎子,可我也是個男人。”原隨雲輕柔的聲音,仿佛是在說什麼愛語。
可實際上他緊緊握住了清梔的命脈,瞬間就可以讓她這樣毫無內力的柔弱女子筋脈儘斷。隨著他的話語,他手指的力度也越發大,讓清梔覆住他雙眸的手指都開始輕輕顫抖。
像一個無聲的威脅。
清梔眼眸微沉,笑容微微收斂,她的聲音依然清澈溫軟,隻是微微顫抖的呼吸,讓人知道,她並不是很舒服。
“都說女人多疑,我倒是覺得,原公子不比任何女子要差。”
原隨雲溫柔道:“這世間女子反而是最容易騙人的,尤其是像你這般的美人。”
清梔輕笑, “你此刻的稱讚,還不如一個普通人的恭維。”
原隨雲微微側眸,似乎想說什麼,清梔阻止了他的動作,然後微微抬頭,在原隨雲的唇上,印了一個顫抖而冰涼的吻,這個吻交纏著濃鬱的花香,淺淺的酒香,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就像是一個神秘的儀式,片刻後,兩人分開。清梔輕聲道了一句:“但我卻想聽你一句真心話。”
原隨雲麵色微動,感覺到雙眸突然有些乾澀,這乾澀像是螞蟻攀爬似的,越來越密集,直到他忍不住鬆開了清梔的手腕,揉了揉自己的雙眼。
就像原隨雲的房內一樣,清梔的房中也是沒有任何燭火的,黑暗而寧靜,除開熱水的霧氣,便隻有飄蕩在空中的花香。
清梔坐在浴桶內,扶著自己的手腕,麵色輕柔的望著原隨雲。沾濕的黑發披散在肩頭,在黑暗中襯的肌膚越發白皙,不明顯的紅痕就像是被欺負過的脆弱,她看不見,可是眼眸卻似乎會說話一般,惑人注視。
原隨雲愣了愣,下意識抬手觸了觸自己的眼眸,然後看到自己暗黑中的手指,白皙細膩,骨節分明。
眼睛依舊乾澀,還有些難耐麻癢,窗外的燈火照進來,刺激的他想要流淚,但這都無法比過一個事實。
他似乎看見了!?
瞎子的世界是模糊的,就算是原隨雲這般已經習慣黑暗的人,周圍的東西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個大約形狀的麵容,驟然看到清晰。這驚喜來的太快,快到原隨雲自己都有些反應不及,呆呆愣在了原地。
隻是不等他反應過來,他就又失去了視線,猶如退潮一般,緩緩沉寂入了黑暗之中,讓人無端生起一股恐慌。
原隨雲再一次抬起手觸摸雙眸,可是這一次卻什麼都看不見了。
半響後,原隨雲輕聲道:“姑娘醫術高明,是隨雲唐突了。”
清梔微微頭,他的語氣很平靜,似乎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他恢複了他那張翩翩公子,溫文爾雅的麵具,溫柔輕聲的對清梔表示歉意。
“公子相信我了,那便夠了。”
清梔微微一笑,語氣如同他一般,平靜而溫柔,可是兩人的麵容卻同時露出了不同的微笑。
室內似乎多了一股虛假的纏綣曖昧,就像是獵人為捕獵落下的誘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