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見到新城下了馬車時,仆役們不禁熱淚盈眶。
“我等都以為公主不回來了。”
張廷祥哽咽著。
這一去就去了一年多啊!
黃淑進來了。
“黃淑啊!”
張廷祥剛想問話,一下就愣住了。
黃淑手中抱著個繈褓。
“這……”
“這是公主在路上遇到的孤兒,收養了。”
張廷祥一怔,“這……公主自家生養豈不是更好?”
他覺得此事不妥,苦口婆心的道:“你去勸勸公主,這收養的終究不貼心。公主也不小了,尋個駙馬生幾個孩子豈不更美?”
黃淑神色平靜,“公主身體不好,生不了。”
久違的新城公主回京了,但這位公主低調,當初出遊時就沒人關注,此刻歸來後依舊如此。
新城第二日就進了宮。
皇帝平靜的臉上多了一抹笑容。
“新城回來了?”
“皇帝身體如何?”
“還好。”
兄妹二人相對而坐。
“這是我一路采買的特產。”
幾張紙上都是禮物。
“去了不少地方。”
皇帝幾乎把眼睛湊在紙上才看清了內容。
“是啊!江山如畫,這一次我才知曉原先是坐井觀天。”
“是該多出去走走。”
兄妹二人久違之後,難免多說些,直至下午。
“用了晚飯再回去。”
於是新城就和帝後一家子吃了一頓飯。
“太子怎地不愛說話了?”
新城覺得板著臉的太子有些好笑。
“是朕讓他少說話。”
皇帝看了一眼太子。
吃完飯,新城提及一事,“皇帝,我此次出行,在關中遇到了一個孤兒,見之不忍,就帶了回來。”
皇帝微笑道:“也好,等以後尋個駙馬,如此還有個幫襯。”
新城歎道:“我此次在蜀地遇到了一個神醫,神醫說了……我此生再難生養。”
皇帝錯愕的道:“竟然如此嗎?”
新城苦笑,“這個孩子我一看就歡喜,算是有緣吧。”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皇帝自然點頭。
“回頭取個名字……”
“李鶴。”新城馬上說了孩子的名字。
李治:“……”
晚上,皇帝一人坐在寢宮之中,下麵站著沈丘。
“趙國公和公主一路出遊,在蜀地還收拾了一批豪族……”
“那事朕知曉。”
皇帝的聲音平靜,“阻礙學堂招生,隻為一己之私。豪族……終究是天下的禍害!”
沈丘低頭,“是。至於孩子……”
皇帝淡淡的道:“去吧。”
沈丘告退。
皇帝坐在那裡,突然歎息,隨後出了寢宮。
王忠良跟在後麵,就聽皇帝幽幽的道:“一個高陽,一個新城。二人的駙馬皆不妥。高陽跋扈,新城沉寂……孩子……罷了!”
“李鶴,閒雲野鶴,你這是想借著這個孩子的名字向朕表明心跡嗎?”
……
賈平安在初夏時節回到了長安城。
“都是禮物!”
十餘車禮物到了家中,兜兜率先歡呼。
“這一路給你們尋了不少好東西。”
賈平安對兩個婆娘很是體貼。
當夜自然是鞠躬儘瘁,往來於兩個臥室之間。
第二日,賈昱來彙報情況。
“家中這一年多來頗好,沒人敢欺負……”
賈昱看到父親似笑非笑,就問道:“阿耶覺得不妥嗎?”
王勃代替賈平安回答,“先生就希望能有人上門來欺負一番。”
然後痛毆對手?賈昱打個寒顫,“兜兜學業好,二郎的學業也不錯,隻是性子依舊如故,三郎最讓人頭疼。”
老三有些陰陽怪氣的,這個賈平安知曉。
“你的學業如何?”
賈昱說道:“孩兒的學業在算學中乃是上上。”
了不起!
後世這等年齡的孩子學習還得家長求著,嗬斥著,各種手段齊上。看看賈昱,十三歲的少年,學習的自覺性能秒殺後世無數孩子。
賈平安目光轉動,盯住了王勃。
“你的功課如何?”
賈昱幸災樂禍的衝著王勃擠擠眼。
看來這兩個在這一年多裡交情不錯啊!
王勃淡淡的道:“家父說……不敢教我了。”
王福疇大概率是唏噓不已吧。
“你父親……也不知是該失落還是歡喜。”
王福疇能上史冊多虧了王勃這個兒子,沒有王勃渡劫般的宦途,他隻會出現在王通的子女那一欄中……但那一欄幾乎沒人看。
而曆史上卻不同,但凡看過王勃簡曆的人,基本上都看到了王福疇。
——王勃前往交趾探望父親王福疇,路上經過南昌,正好都督閻公重修滕王閣,王勃就去湊個熱鬨。誰知曉閻公想讓女婿揚名,出個題目,讓大夥兒為此事寫個序文。王勃一揮而就……滕王閣序橫空出世。
滕王閣序有多出名,王福疇和都督閻公也就跟著有多出名。
等賈昱走了之後,王勃說了最近朝中之事。
“先生走後,依舊是皇後監國,陛下偶爾也會上朝……太子依舊觀政……”
“前陣子楊禦史兩次彈劾上官儀,第一次是酒後口出怨言,第二次是收受雅賄,陛下令上官儀免職歸家,不過並未削爵。”
賈平安有些納悶,“表兄雖說做事直來直去,嫉惡如仇,可也不至於會盯著上官儀不放吧。上官儀倒台了……他竟然倒台了?”
上官儀堪稱是皇帝的忠犬,曆史上若非李治丟他出來應付皇後,賈平安覺得這人至少還能有二十年富貴。
可他竟然就這麼倒台了。
倒在了自家表兄的彈劾之下。
“造化弄人呐!”
但賈平安覺得這不一定是壞事,至少上官儀一家子保住了,不會如曆史上那般隻剩下個兒媳帶著上官婉兒進宮為婢。
都是命!
賈平安覺得許多事兒真的都是命。
若是上官儀一切無恙,那麼上官婉兒一生自然順遂……成長,成為長安才女,嫁給某位權貴高官的子孫,隨後生幾個孩子,經常出入宴會吟詩作賦。
這是一個普通貴婦人的一生。
而曆史上上官婉兒卻在宮中成功逆襲,竟然成為了叱吒風雲的大佬。最後摻和太深,被一刀剁了。
這等境遇是福是禍很難說,如魚飲水。
賈平安見王勃在發呆,就問道:“子安是願意用半生來轟轟烈烈,還是願意一生安穩祥和?”
王勃脫口而出,“自然是轟轟烈烈……”
這還是那個裝比少年!
“我要修書!”王勃的眼睛很亮,“既然我的性子無法出仕,那便去修書。我九歲時就能作《指瑕》,且積累幾年……難道隻有為官才能轟轟烈烈?”
這娃的智商真的能碾壓所有人。
學霸都不足以形容這廝。
一般人九歲在乾啥?
大多還在被父母訓斥,有的還在撒嬌,整日糾結功課好多……
王勃九歲就通讀了顏師古的《漢書注》,並發現了許多問題,於是編寫了《指瑕》。
去交趾探望父親的路上隨手就是一篇流芳千古的《滕王閣序》,注意,是立時就作出來的作品。
一般人寫詩作賦需要醞釀,短的數日,長的一年半載不在話下。
立時而作的鳳毛麟角,立時而作序文更是難上加難……作出千古傳唱的名篇……這個難度無法想象。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這是傳唱了多少年的名句。隻是看一眼,仿佛看到了那幅美景。
王勃現在的表態就是……哥就算是不出仕,改教書了,可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有鬥誌是好事。
賈平安頗為欣慰。
“好生讀,到時候我為你相看一個宜家宜室的娘子。”
王勃臉一紅,“先生,還早呢!”
“早不早的另說。”
晚飯後賈平安去了楊家,和表兄談了許久。
第二日,他必須要去報個到。
先去兵部。
門子不敢相信的揉眼睛,“國公?”
咳咳!
“不要大驚小怪的!”
等吳奎見到賈平安時,幾乎是熱淚盈眶。
“國公,你可算是回來了。”
這般懷念我?
賈平安有些自得。
吳奎訴苦,“自從國公走了之後,兵部辦事時常被人怠慢,下官進了朝堂參與議事也被重臣們無視,國公,兵部苦啊!”
賈平安淡淡的道:“今日我便去看看!”
他隻是在兵部轉悠了一圈,士氣大振!
“國公回來了,看看誰還敢欺負咱們!”
等賈平安出現在朝堂上後,宰相們都微笑拱手。
而吳奎進朝堂時,宰相們隻是看一眼。
“陛下,臣特來銷假。”
賈平安看了皇帝一眼,發現李治平靜的就像是一潭死水。
皇帝成人偶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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