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昱回家了。
他就這麼一瘸一拐的進了家,杜賀迎上來,眸色驚懼,“大郎君,這是為何?”
賈昱是長子,未來的趙國公,所以從束發受教開始,他就明白了自己的職責,少有放鬆的時候。這等不顧形象的走路方式,隻能說明一個問題……
賈昱搖頭,“無事。”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吩咐道:“找了傷藥來。”
賈家的傷藥自然是最好的,仆役拿了傷藥來,反手關門。
吱呀!
“出去!”
賈昱擺擺手,仆役詫異,“大郎君,自己可沒法上藥。”
“出去!”賈昱有些惱火。
仆役把傷藥放下,隨即出門。
室內安靜了下來。
賈昱艱難的褪下褲子,先用手檢查了一下傷處。
還好,破皮不算嚴重,否則再難為情,賈昱也隻能讓仆役給自己上藥。
門外,兩個仆役麵麵相覷,其中一個低聲道:“大郎君身後都有血跡,可見傷的不清……”
杜賀急匆匆的來了,目光掃過二人,問道:“為何不進去服侍?”
他剛得了消息,這個消息是宮中送出來的,很是隱秘。大郎君殺人了,而且是中書侍郎。他剛得消息時被嚇壞了,聯想到了賈昱歸來時一瘸一拐的模樣,心中頓時就生出了希望。
李元奇被殺,按理接下來該全力查獲凶手,可百騎卻拿下了李元奇全家。這個神轉折讓長安八卦界很是八卦了一番,杜賀也是如此,蹲家裡和人嘀咕分析了許久,順帶晚飯多喝了幾杯,覺得生活就是如此的美好。
可沒想到的是,這事兒竟然是賈昱乾的。
宮中來的人神色平靜,仿佛說的不是賈昱殺人的事兒,而是皇後讓兜兜進宮玩耍。
仆役說道:“大郎君不讓。”
杜賀皺眉,“老夫剛問過徐小魚,杖責劇痛無比,自己如何能上藥?”
屋裡傳來了悶哼聲。
杜賀想到了徐小魚的介紹……
先消毒,最痛的也就是這一步,一般人扛不住,必須要有人協助。
可聽聲音賈昱卻是在一人操作。
徐小魚的話猶在耳邊……
“大郎君定然忍不住!”
裡麵的悶哼聲沒有間斷。
杜賀能想象賈昱在用酒精給傷口消毒的場景:把沁潤了酒精的軟布反手蓋在傷口上,酒精刺激傷口,劇痛下,渾身都在顫栗……
徐小魚很認真的說了那種感受,“劇痛難忍!”
良久,屋裡的賈昱長籲一口氣。
這份堅韌啊!
杜賀轉身,一個仆役跟上,低聲道:“管家看著心情大好啊!可是有喜事?”
拍馬屁是每個人都有的潛質,往日杜賀隻是板著臉裝威嚴,今日卻是哈哈一笑,隨即輕聲道:
“有這樣的大郎君,賈氏未來當興!”
沒多久,恢複了威嚴的賈昱在書房裡招來了弟妹。
他看著恢複了許多的賈洪,心中一鬆,說道:“下次做事謹慎些。”
賈洪一直在家養傷,聞言起身做了個伸懶腰的動作,“我都好了。對了大兄,那些人為何要殺陳進法?”
兜兜也頗有些興趣想知曉此事。
賈昱就站在窗戶邊上,不時交換雙腿來支撐身體,“此事本不該告訴你……”,他更想讓賈洪能無憂無慮的走下去,但想到那些人因此對賈洪會生出恨意,隻能唏噓世事弄人。
“有人想用出兵吐蕃之事來打擊陛下的威權。”賈昱覺得這個說的簡單了些,就補充道:“陳進法覺得不該出兵吐蕃,於是去查,那些人狗急跳牆,下手刺殺他。你恰逢其會,壞了他們的事,以後要小心些。”
賈洪笑道:“我不怕。”
他依舊樂觀的笑著。
賈昱微微搖頭,對兜兜說道:“兜兜最近出門多帶護衛。”
兜兜很鬱悶,“要多久呀?”
賈昱沉吟良久,“我也不知。”
那是上層的爭鬥,他目前還不能插手。
但轉過念頭,他不禁失笑。
“我們家已經插手了。”
賈洪破壞了那些人的謀劃,他一刀殺了劉元奇。雖說皇帝封鎖了他殺人的消息,但紙包不住火,遲早此事會被那些人得知。
“大郎君。”
鴻雁急匆匆的進來,“公主來了,說尋小娘子玩耍。”
“咳咳!”賈昱乾咳兩聲,“大洪趕緊去。”
兜兜仿佛沒聽到這話,也說道:“大洪去吧。”
賈洪笑道:“太平最是嬌憨,這天氣好,她定然是想出宮玩耍,卻尋不到由頭,就來尋我。”
賈昱點頭,神色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