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很藍,連一片雲彩都沒有。
賈平安記得自己正在市圖書館裡查找唐宋資料,眼前突然一黑,再睜開眼睛時,就看到了這片藍天。
這天真藍啊!
他偏頭,左邊倆大漢;再偏頭,右邊倆大漢,四個穿著唐代服飾的大漢舉著他,就像是舉著祭品。而在周圍,數百穿著同樣裝束的男女老少都在看著他,神色竟然有些畏懼。
灰褐色的土布衣裳,開叉開到了胯骨那裡,這是大唐區分百姓和官員貴族的標誌之一:官員和貴族的外袍衣裳開叉低,而百姓的衣裳開叉很高。
這節奏不對啊!
賈平安是曆史愛好者,研究的是唐宋曆史,特彆是唐宋科舉,鑽研頗深。身邊的好友多是愛好者,最喜歡的就是穿著古裝來騙人,說什麼自己從某個朝代穿越而來。
可這裡有幾百號人!
那麼逼真的服飾,以及這些看著和真的一樣的群演……要花多少錢?
賈平安心中犯嘀咕,這時左邊有人喊道:“平安!”
一個矮瘦的男子正在衝過來,一邊跑一邊喊。
邊上一個大漢突然出拳。
呯!
矮瘦男子被一拳打了個滿臉桃花開,撲街。
那血噴的真真的,賈平安敢用自己那雙能精準分辨妹紙尺寸的眼睛發誓,這一拳打的貨真價實。
臥槽!
穿越了?
那大漢回身,神色凝重的道:“今日召集了你等,是有要事要說。”
賈平安眨巴著眼睛,還在分辨著周圍的情況。
這是一個村子,周圍有圍牆,甚至還有哨樓。賈平安對唐宋曆史頗多研究,一看就知道是典型的塢堡。
所謂塢堡,就是在晉代時,司馬懿的灰孫子們窩裡鬥,結果把胡人給引來了,北方成為了煉獄。那些大家族就聚族而居,築造塢堡來抵禦侵襲。
這種塢堡一直延續到了唐代。
這塢堡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若是弄個民宿什麼的,賈平安覺著定然會火,成為網紅打卡的景點。
“賈平安。”
這具身體也叫做賈平安?
賈平安一怔。
大漢說道:“他出生時,高祖皇帝駕崩,時辰一模一樣。”
“這是巧合!”賈平安忍不住出言辯駁,“高祖皇帝駕崩時,不止某一人出生吧?”
大漢點頭,“那時我等都以為是巧合。”
好人呐!
發了一張好人卡之後,賈平安覺得有些不對勁。
搞那麼大的陣勢,究竟是為了啥?難道是要拿我去祭天?
這等愚昧的行徑萬萬不能啊!
“九年前,他五歲時,外祖一家都去了,就剩下個表兄楊德利……”
眾人看向了那個先前被大漢打倒的瘦小男子。
“七年前,他祖父那一脈也去了,就剩下了他一家子。”
這個……還是巧合吧?
賈平安覺得原身大概是有些運氣不好罷了。
“到了四年前,村裡的糟心事就越來越多,賈家的鄰居不時出些事,養狗狗死,養雞……大半夜的,他鄰居家裡的公雞跑屋頂上去打鳴,就和見鬼似的。家裡人也輪番生病,到了後來……”
大漢痛心疾首的道:“到了後來,賈家就沒鄰居了。”
我去!
竟然把鄰居都嚇搬家了?
什麼養狗狗死,養雞雞飛,賈平安覺得那就是水土不服。
是的,定然是水土不服。
賈平安有些心慌,覺得這事兒真的讓人瘮的慌。
“賈平安讀書把家裡給讀窮了,卻毫無寸進,四年前,鄉學的先生忍無可忍,讓他莫要白白耗費家裡的錢糧,彆讀了,回家種地去。”
原身竟然讀書不成,被勸退了。
賈平安心中唏噓,隻是讀書不行就不行吧,又不是吃你家的糧食,為啥要拿出來說事?
這個大漢有些嘴碎啊!
“可他前腳才出了鄉學,後腳鄉學的先生就喝多了……”大漢的眼神有些畏懼,“掉河裡淹死了。”
一股涼氣從賈平安的脊背處升起,讓他不禁遍體生寒。
臥槽!
原身竟然這般……牛筆嗎?
大漢歎息一聲,“也是在四年前,他的父母就這麼一場病去了。”
一個詞在賈平安的腦海裡轉悠著,噴薄欲出。
天煞孤星!
不對!
不對!
賈平安在想著該用什麼詞來形容原身的遭遇……
“這四年來,楊家塢經常會發生些怪事,有女子的褻衣褻褲莫名丟失!”大漢的語氣越發的嚴厲了。
那是內衣大盜啊!管我屁事?
賈平安想喊冤。
“這四年來,楊家塢經常有人走路摔跤,連嫁出去的女人都被休了兩個!”大漢伸出兩根手指頭,怒不可遏!
可賈平安卻翻個白眼,覺得這事兒真的和原身不搭乾。
走路摔跤你怪我,特麼嫁出去的女人被休了也怪我……這以後是不是吃飯噎著了也要怪我?
哥管天管地,還能管你吃飯放屁?
大漢用力的深呼吸幾下,神色沉痛的道:“三日前,賈平安病倒了。”
呃!
賈平安覺得大漢的表情就像是死了爹一般,很是沉痛。
可原身和他沒啥交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