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張翔在值房裡發呆。
百騎的人來了又走。他們沒有處置權,所以隻能稟告上去,等待皇帝的處置意見。在此之前,程達安排了一個百騎在門外看守。
張翔很安靜,所以當隔壁傳來了敲擊聲時,聲音很清晰。他緩緩看過去,目光中多了興奮。
是三聲。
門外的百騎厲喝道:“誰?”
呯!
隔壁的值房大門被百騎踢開,長刀出鞘擋在身前,可屋裡卻空蕩蕩的,隻有後麵打開的窗戶在搖晃。
百騎心中一緊,知道自己犯錯了。
“某要檢舉!某要見禦史!”
張翔癲狂的呼喊聲傳來……
……
“黃盛是誰的人?”
賈平安一邊控製著狂奔的馬兒,一邊問道。
朱雀街很寬闊,兩名百騎在打馬疾馳,一看就是有緊急事務,路人隻需避開些就是。
“黃盛……”包東張開嘴,被灌了一嘴的風,他呸了一口,“那是陛下的人。”
“快!”
賈平安打馬到了朱雀門,下馬驗證身份,隨後進了皇城。
“賈文書,慢些!”
賈平安在奔跑,包東緊隨其後。
進了禮部後,有小吏來迎,“你二人找誰?”
“禮部郎中……黃盛!”賈平安喘息著。
小吏慢條斯理的道:“黃郎中正在議事,你二人可等等……呃!”
長刀出鞘,擱在了小吏的脖頸上,賈平安森然道:“百騎辦事,帶路!”
小吏顫抖著,身體後仰,聲音也在打顫,“你的手要穩……要穩……”
“某的手很穩,隻是你再慢騰騰的,那就說不清了。”
小吏加快腳步,帶著他們到了一間值房外,喊道:“黃郎中,百騎……百騎來了。”
裡麵哐當一聲,接著幾個官吏出來。
賈平安已經收了長刀,問道:“誰是黃盛!”
一個中年男子從容出來,“某就是,你等何事?”
“值房說話!”賈平安進去,黃盛愕然看向包東。
包東神色肅然,“生死大事。”
“諸位各自去吧,回頭再商議。”黃盛遣散了幾個同僚,隨後進了值房。
包東在他的身後關上值房的門。
黃盛回頭看了一眼房門,心中一顫。
光線從門窗的縫隙裡擠了進來,值房裡有些昏暗。賈平安就坐在他的位置上,目光炯炯。
“黃郎中,張翔你可認識?”
黃盛聽到這個名字,心就涼了半截,“他……他怎麼了?”
“張翔被抓了。”賈平安知道這等高官不舍榮華富貴,想讓他承認受賄很難,就開門見山的道:“他是關隴的人,蠢貨,你可知曉自己犯下了何等大錯?”
“不可能!”黃盛嘶聲道:“他和山東士族有關係。”
“蠢!”賈平安心急如焚,卻隻能裝作淡定的模樣,“他貪腐公帑三百餘貫,隻是為了讓你去青樓嫖女人,可女人沒嫖上,張翔卻因此被抓,隨後要抓的就是你!”
黃盛退後一步,麵無人色:“他隻是想謀求禮部員外郎的職務,某……某……”
張翔被抓,說出了貪腐請客的事兒,此事再無轉圜的餘地。
“這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張翔這是個犧牲的棋子罷了。”賈平安見他方寸大亂,就沉聲道:“關隴那邊的人隻是想弄掉你,隨後安置自己人來掌控科舉,這等事陛下能忍?你犯下了大錯,某問你,想死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