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五香樓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一首楓橋夜泊被唱了又唱。
斜對麵的一家青樓裡,王琦站在二樓的窗戶邊,聽著身後的稟告。
“賈平安和那雅香形影不離,卿卿我我,那雅香的眼中看著全是崇敬之色,轉瞬又仿佛變成了母狼,想一口把賈平安給吞了。”
“所以說……那雅香就是賈平安的女人?”王琦按住了窗欞,目光鎖住了對麵的五香樓。
“是。”身後的陳二娘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帶著愛戀,“隻是賈平安說什麼……自己的腰子還沒長好,所以不肯睡了她。”
王琦冷笑道:“那掃把星在華州就是人見人厭的貨色,到了長安後,不知是被長安的貴氣給鎮壓住了還是什麼,竟然不再禍害人了……卻成了咱們的對頭。”
陳二娘歎道:“兩次謀劃崔建,兩次都是被他破壞了,奴恨不能弄死他!”
“不能弄死。”王琦搖頭,“誰弄死了賈平安,皇帝就會咆哮,會全力對付那人。再說了,某以前覺著此人就是一隻螻蟻,所以並未關注,被他趁勢攪局……”
“如今某知道了他的手段,那他還有什麼能得意的?”王琦傲然道:“若論手段,他連給某提鞋都不配。今夜你親自帶人去,務必要讓雅香成為咱們的人,對了,聽聞女人對自己的第一個男人都難以忘懷,可對?”
陳二娘笑道:“正是,往往一生都難以忘懷。”
“第一次啊!”王琦微笑看著燈火中的五香樓,說道:“一個女妓罷了,晚些挑選一個最醜的去弄她。”
陳二娘顫抖了一下,“是。”
“讓她一生難忘,哈哈哈哈!”
……
夜色降臨。
賈平安晃晃悠悠的和崔建出來了。
“崔郎中……”
“這是看不起某嗎?”崔建怒了,“叫崔兄。”
催胸……
賈平安笑了笑,“崔兄,今日可算是歡宴?”
“算。”崔建抬頭看著滿天星宿,讚道:“此刻某的心中全是那首詩,再無其它。”
他搖搖晃晃的往前走。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小賈,好詩,哈哈哈哈!”
老鴇出來了,喊道:“喲!崔郎君,好些娘子在等著你呢!”
“是嗎?”崔建笑道:“讓她們在房裡擺酒,某要接著喝。”
這是要接著和女人開趴體的意思,果然是崔氏子,玩法很先進。
“某回去了。”
大部分百騎都要回去,邵鵬和唐旭也是如此。
至於夜禁,對於百騎來說不是事。
有人叫來平康坊的坊正開門,隨後各自散去。
賈平安帶著十餘百騎從另一麵悄然翻牆而入。
“賈文書,咱們這是要乾啥?”包東先前和女妓托言上茅房,小半個時辰才回來,有些腿軟,不時打個哈欠。
“噤聲。”賈平安帶著他們,熟門熟路的往五香樓去了。
熟門熟路……
賈平安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詞給弄的一怔。
哥不是老嫖客啊!
他回身,指指五香樓,然後揮手。
“弄死雅香?”包東一臉惋惜,“好歹先睡了再說。”
“睡你妹!”賈平安被氣壞了,“有人準備對她下手。”
擦!
瞬間百騎們都精神了。
“誰?”
賈平安指指長孫無忌家的方向,眾人默然。
“那是老對頭,賈文書,咱們的人也有死在他們手中的,兩邊一旦要下手,那就是不死不休。”
竟然這樣?
賈平安一想也正常。
百騎是皇帝的人,小圈子的人蔑視皇權,自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雙方一旦開戰,弄死再說。
也好!
他也想著一旦交手的處置手段,既然是不死不休,那就方便多了。
可眾人不知道他的想法,包東甚至擔心賈平安心太軟……
“賈文書,可不能心太軟呐!”
“嗬嗬!”
賈平安打個哈哈,帶著他們翻進了五香樓的後院。
雷洪低聲道:“你等忘記了那個京觀?”
包東打個寒顫,覺得自己是昏頭了。
能建言弄京觀的少年,會心太軟?
“就怕他太硬了。”
眾人點頭。
賈平安蹲下,低聲吩咐道:“他們的目標是雅香,所以外圍暫時彆動,放他們進來,等一有動靜,馬上合圍……”
“這是要一網打儘?”
“當然。”賈平安想到馬上要和小圈子的那些人交手,竟然有些小興奮。
眾人看在眼裡,不禁麵麵相覷。
小圈子實力強大,說句實話,百騎麵對他們也有些心中沒底,不願意和他們交手。可賈師傅這模樣……分明就是迫不及待。
“某上去了。”
賈平安帶著人悄然進了後門。
五香樓依舊在歡樂,老鴇精神抖擻的站在陰暗中,看到客人們在反複唱著賈平安的那首詩,不斷喝酒叫女人,心中不禁暗爽不已。
“賈郎果然是老娘的福星呐!”
一隻手沒有征兆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老鴇正在歡喜,而這裡是無人的角落,所以差點被嚇尿了,下意識的想尖叫。
那手捂住了她的嘴,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某。”
“賈郎?”
“聽好,下麵的話不可遺漏。第一,某出去之後,再沒回來過。其二,雅香隔壁的兩個房間給某留著,不許給旁人。”
他竟然連動靜都不給旁人聽到……這,果然是君子啊!老鴇心中歡喜,“你這是要睡了雅香?那我去給你鋪床。”
老鴇真是愛煞了這位大材斑斑的百騎之虎,卻一直擔心這棵搖錢樹跑了,恨不能把雅香綁在他的身上,讓他寸步難行。
“與你無關,切記,不想死……就噤聲。”
老鴇打個寒顫,“這是……”
“不該問的彆問。”
賈平安指指樓上,“帶某去雅香的房間。”
晚些,老鴇敲開了雅香的房門。
賈平安就這麼摸了進去。
雅香低呼一聲,然後呯的一聲就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