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憧憬包養小鮮肉的陳玲變色道:“掃把星!”
“然也!”
賈平安按住了她的肩膀,“馬成此刻已經進宮自首,他貪腐了兩千餘貫,少不得要被處置,你……好自為之。”
他下了馬車。
陳玲這個女人手段不錯,脫身不是問題。
包東納悶的問道:“你又沒睡她,為何要放她一馬?”
賈平安看著馬車倉皇而去,唏噓道:“男人,什麼叫做男人?”
包東等著他的自問自答。
“某利用了她,那麼就還她一個機會,至於能否抓住,那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你這個奸細!”包東有些羨慕賈師傅哄女人的手段。
“其實……我想做個好人。”
……
朝中,王陶已經被帶了來。
一看到馬成,他瞬間腿軟。
李治冷笑道:“許敬宗彈劾你貪腐,可有眾人為你擔保,說你清廉如水。王陶,今日馬成在此,你該當何罪!”
長孫無忌木然。
那些彈劾許敬宗和賈平安的臣子……有人木然,有人羞愧難當。
當初他們的喊聲有多高,現在就有多丟人。
這臉被打的啪啪響。
在看到馬成時,王陶心中就已經湧起了不祥的預感。
馬成和他是一條繩上的蚱蜢,一人檢舉,兩人倒黴。
這便是有的貪腐案一查就容易出現窩案的原因,因為這條線但凡落下一人,就有被發現的風險。
這二人在度支司一人管進,一人管出,但凡不妥,就會被另一人發現。
馬成看了王陶一眼,“陛下,他的錢就藏在相雲寺。”
噗通!
王陶跪下,絕望的看著長孫無忌等人,希望有人來拉自己一把。
李治隻覺得最近的鬱氣都消散一空,吩咐道:“讓邵鵬來。”
他覺得自己的心腹最近表現的很得力。
晚些邵鵬來了,見到王陶和馬成,心中不禁暗讚著小賈的手段。
“此事百騎做的好。”原先的百騎死氣沉沉的,乾啥啥不行,背鍋第一名。李治一看不妥,就準備擴編,把百騎變成一支軍隊。
可現在看來,百騎大有作為,當留存。
他看了舅舅一眼,覺得近日小圈子太過淩厲了些,要壓一壓才行。而百騎的好消息無疑就是最好的打壓工具,“此事是如何做的,你且道來。”
事情都出結果了還問,這是要鞭屍的意思。
邵鵬看了長孫無忌一眼,“陛下,此事事發後,賈平安在家傳信,說是度支司一進一出必須平賬,王陶若是貪腐,馬成定然也好不了……”
“竟然是他?”李治想起了那個少年。
“他說那些贓款馬成定然不敢放在家裡,而彆業的可能最大,於是百騎去搜索馬成在昌樂坊的彆業,可並未找到……”
那豈不是斷了線索?
哪怕事情水落石出了,李治依舊對這個案子的細微處有許多不解。
李勣微微眯眼,覺得馬成怕是和王陶一樣,把錢藏在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陛下,後來賈平安建言查馬成親戚的宅子,一查就查到了馬成的妻弟……”
邵鵬想起了賈師傅用美男計的過程,不禁覺得無蛋的日子很憂鬱。
於誌寧皺眉道:“那馬成的妻弟如何?”
“小吏。”
小吏哪裡買得起那等宅子?在場的人都明白了。
於誌寧也恍然大悟,“這是馬成買了宅子記在妻弟的名下,自家把贓款藏在裡麵,如此無人過問,好手段。”
大唐此刻貪腐的官員不多,對這等手段沒啥經驗。
“賈平安這般抽絲剝繭……”李勣毫不猶豫的為賈師傅拉票,“果然好手段。”
李治含笑道:“當初朕覺著他頂著他掃把星的名頭容易被人利用,就放在了百騎,誰知道他竟然屢屢建功,倒是讓朕頗為意外。”
這時候需要捧哏的,可老許不在,李勣不喜歡冒泡……
邵鵬一咬牙,摸出了一份文書,“陛下,許使君還在家裡躺著呢!奴婢路上遇到了許使君的家人,請奴婢帶來的遺書。”
這事兒有些犯忌諱,但此刻皇帝大獲全勝,怕毛。
李治麵色凝重,“念!”
王忠良接過遺書,大聲念誦著。
遺書大致的意思是:想我老許一生忠心耿耿,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含糊,哪怕是斧鉞加身也不後退,但臣卻無法忍受汙蔑和陷害,臣知曉給陛下帶來了麻煩,唯有一死了之,以證清白。
老許的文采毋庸置疑的好,一份遺書寫的感人肺腑,催人淚下。
王忠良哽咽了一聲,“奴婢讀了都忍不住為之淚下。”
李治看著宰相們,淡淡的道:“許敬宗忠心耿耿,諸卿以為如何?”
眾人齊聲道:“是。”
彈劾許敬宗的那幾位,此刻麵色漲紅,難堪之極。
皇帝這是故意給他們小鞋穿。
但錯了就錯了,挨打要立正的道理古今通用。
“諸卿都散了吧。”李治心情愉悅,隻想去後宮散發散發。但一想到王氏和蕭氏,他的興趣就直線下滑。然後那雙入鬢長眉就在腦海裡滑過。
眾人散去,李治留下了邵鵬。
“此事做的不錯。”
對於心腹,李治總是不吝誇讚。
邵鵬麵色古怪,在想要不要把那事兒告訴皇帝。
“嗯?”李治發現了他的憂鬱,就冷哼一聲。
邵鵬心中歎息,“陛下,此事……奴婢有罪。”
他跪下了。
“說說。”李治心情放鬆,隨手拿起玉佩把玩。
“賈平安私下出入道德坊,臣看管不嚴,有罪。”
賈師傅的禁足令在百騎的掩護下成了擺設!
但李治現在心情好,所以隻是擺擺手。
邵鵬心中一鬆,“賈平安得知馬成寵愛小妾陳玲,就假裝巧遇,幾番交流,那陳玲無意間說了昌樂坊之事,這才找到了線索。”
李治拿著玉佩呆滯了。
“你是說……他用了美男計?”李治覺得三觀被刷新了一遍。
邵鵬點頭,“是。”
李治不禁捂額,“這掃把星竟然這般……當初朕讓他在百騎隻是想就近看著,誰知道他竟然越發的能乾了。此事若非是他,許敬宗定然難逃一劫,朕的身邊也會少一個心腹,處境就越發的艱難了。”
是啊!
連王忠良都覺得此次賈平安堪稱是中流砥柱。
李治在琢磨著,他想到了武媚對賈平安的評價,就頷首道:“百騎裡,如賈平安這般的有多少?”
若是百騎裡如賈平安這樣的人才多一些,他的某些謀劃就可以施行了。
邵鵬羞愧難當,“陛下,百騎裡如賈平安的……一個也無。”
李治聲音冷了些:“也就是說,百騎大多平庸?”
邵鵬點頭,李治有些惱火,“賈平安一介少年竟然能在百騎鶴立雞群,可見你等平日裡多有懈怠,回去操練!”
“是!”
邵鵬出去,在路上竟然追上了宰相們。
李勣拖在最後麵,一看就是被孤立了。
長孫無忌被眾人簇擁著,氣勢不凡。
褚遂良難掩失望之色,“輔機,此次功敗垂成,下次再想弄許敬宗就難了。”
長孫無忌淡淡的道:“主事之人蠢!竟然沒想到收攏手尾,把事情清掃乾淨。自己挖坑占了先手,最後卻被一個文書輕鬆破局,這得有多蠢?蠢不可及!”
他麵色如常,話卻說的很重,可見心情極壞。
長孫無忌深吸一口氣後問道:“誰主持的?”
沉默。
“有何不能說的?”長孫無忌惱了,“是誰?”
褚遂良羞紅了臉,低聲道:“是老夫。”
……
賈平安解放了。
大門一開,外麵站著薑融,他拱手道:“恭賀賈文書。”
“客氣了。”此次賈平安被禁足,薑融看守的不算嚴,表現不錯,賈平安覺得有必要給顆糖,“還請薑坊正去一趟許使君家,告訴許使君,某很好,讓他安心。”
薑融帶來的坊卒一怔,覺得賈平安把薑融當做仆役使喚過分了些。
“某馬上去。”
可薑融卻喜上眉梢,轉身就走。
坊卒跟上問道:“坊正,這就是跑腿的事,你為何這般高興?”
薑融興奮的道:“你懂個屁,某去了許使君家傳口信,這便是結識了許使君,回頭長安縣也得給某一個麵子啊!哈哈哈哈!”
對於官迷薑融來說,能去高官家走走是一件最幸福的事兒。
隔壁門開了,王大錘出來,拱手道:“恭喜。”
“大錘啊!”賈平安笑道:“下午家裡彆做飯了。”
此次王家提供了跳板,讓賈師傅翻牆躲避監管,很講義氣。
“好。”
楊德利興奮欲狂,第一次準備大手大腳的花錢,讓他有些飄飄然。
可還沒等他騎著馬兒去采買,劉架帶著人來了。
“掃把神……”
許久沒見到自己的掃把神,讓劉架不禁紅了眼眶。
賈平安捂額,“大唐沒有掃把神。”
“有滴。”劉架歡喜的道:“得知掃把神洗清了冤屈,某不勝歡喜,就帶來些人手,酒菜也準備了些,為掃把神慶賀。”
“有心了。”以前賈平安總是喜歡把雙方的付出算清楚,可後來漸漸知道,許多時候算不清楚才是好事。
沒了任務的表兄跪在姑母的牌位前歡喜的彙報工作,劉架帶來的人在忙裡忙外,準備酒菜……
外麵,道德坊德高望重的那些人被請了來。王學友看著這場景感慨道:“喜氣洋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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