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熾熱的看著賈平安,“小賈,人間多煩擾,可願隨老夫修道?老夫認識幾個俏麗的,回頭給你介紹,做個道侶,如何?”
此刻的道人沒那麼多規矩,大唐公主和才女做道姑的不少,生活也沒什麼清規戒律,該乾啥乾啥。
賈師傅可恥的心動了一瞬,然後正色道:“某不是那等人,對了,太史令,某來此有事相求。”
李淳風笑道:“你隻管說,老夫再沒有不答應的。”
上次他請賈平安去國子監平息了紛爭,更是給出了算盤口訣,堪稱是大人情。彆看他是道人,此刻的道人除去修道之外,實則和凡人沒啥區彆。
一諾千金同樣如此。
“天氣漸冷,長安城中多了些饑民,太史令德高望重……”
李淳風麵色一僵。
那些人傳話不許捐錢給長安縣,老李也是知道的。他不喜歡沾惹是非,所以……
“此事……”
賈平安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就誠懇的道:“太史令視名利如糞土,難道還在意那些人的威脅?”
這個倒是,李淳風不在意升官與否,在意的是能否有研究的機會。
“隻是……”他一拍案幾,“罷了,老夫捐五十貫!”
這錢不多,卻是一個好開頭。
“太史令高義,長安縣卻不能忘懷,這不……長安縣的父老鄉親托某帶來了牌匾。”
“某親自去太史令家中給掛上。”
“行行行。”李淳風的腦海裡馬上就成了科學的海洋,一人在裡麵遨遊。
他覺得就是送個牌匾的事兒,真心不算事。
……
長安街頭多了一長串隊伍。
五香樓的樂師們此刻坐在敞篷馬車上,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前麵的賈師傅。
“鼓聲起……”
咚咚咚!
鼓聲一起,朱雀街兩側的路人都紛紛看過來。
“樂聲……起!”
笛子一吹,讓人不禁神清氣爽。
“琵琶趕緊!”賈平安覺得自己就是個樂隊指揮,很是忙碌。
琵琶聲音如珠走盤,更是引得不少人來圍觀。
王琦得了消息,不禁冷笑道:“他賈平安這是在嘩眾取寵!”
陳二娘看了他一眼,目光迷醉。
巡行的隊伍緩緩前進,賈平安見人越來越多,就喊道:“把牌匾弄出來!”
包東和雷洪二人把牌匾舉了起來。
眾人一看,有識字的喊道:“是慈善人家。”
這是何意?
眾人不解。
包東大聲說道:“入冬以來,長安城中多了些饑民,陛下令各處接濟,長安縣的崔明府去了不少人家求助,這不……太史令李公就率先捐了五十貫,長安縣的官民心中感激,可不能讓做好事的人默默無名吧,那如何激勵眾人?”
“看看!”他指指牌匾。
“慈善人家,這便是長安縣官民對太史令的感激之情。這便送到府上去。”
眾人跟著到了李家,家人聞訊出來被嚇了一跳。
“某剛從太史令那邊來。”賈平安一臉誠實可靠的模樣。
“要讓慈善人廣為人知,掛起來!”
牌匾被掛了起來。
“慈善人家,諸位看看這字,乃是崔明府所寫。崔明府書法了得,看看……下麵還有崔明府的落款。”
包東退後,帶著人拱手,“多謝李公。”
百姓們跟著行禮,“多謝李公。”
有人捐助就是好啊!
但……
某戶人家裡,男主人怒道:“某也捐了,為何沒有牌匾?”
仆役說道:“郎君,這是長安縣給的牌匾。”
男主人捂額,“忘記了,說是不給長安縣,可是……”
人都好名,做了慈善要個好名聲無可厚非。
“阿耶!”
一個少年進來,行禮後說道:“阿耶,先前孩兒在外麵聽到了有人說太史令家得了慈善人家的牌匾,咱們家也捐了錢,為何沒有?”
少年都有攀比心……
男主人一臉鬱悶,“為父去問問。”
長安城中,這樣的事兒在數十戶人家中發生。
等李淳風下衙後,發現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帶著欽佩等情緒,不禁愕然。
路上他遇到了幾個女子,女子們福身行禮,“李公高風亮節!”
這個……
路人紛紛看過來,議論紛紛。
“是太史令,他捐了錢給饑民,長安縣給了慈善人家的牌匾。”
“是個好人。”
崇敬的目光伴隨著李淳風一路到家。
而王琦已經要瘋了。
“那些人問為何咱們這邊不給牌匾,去做,讓人抓緊做,晚上也不停。”
有人去安排。
陳二娘安慰道:“慢一些就慢一些吧,此事是賈平安出手,太史令與他有些交情,想來是抹不開情麵。”
王琦搖頭,“人皆喜歡名聲,概不例外,賈平安想出了送牌匾的法子,是個好辦法。”
陳二娘笑道:“那咱們就借用一下。”
“哈哈哈哈!”
王琦不禁笑了起來。
晚些,人回來了,麵色慘白。
“王尚書,那些做牌匾的工匠,全數被包下了。”
“什麼?”王琦忘記了所謂的尚書氣度,霍然起身,失態的揪住來人的衣領,“誰乾的?誰乾的?”
他突然鬆手,想到了些什麼。
來人說道:“是崔氏,崔氏出手包下了長安城中所有做牌匾的工匠……”
長安城每年做牌匾也不少,全數包下,手筆不算小。
呯!
王琦一拍案幾,深吸一口氣,想壓住那種夾雜著失落和憤怒的情緒,但最後還是沒壓住。
“他一邊送牌匾給李淳風,讓那些人家豔羨,一邊提前讓崔氏包下了那些做牌匾的工匠……這是把路給堵死了!”
這個操作真特麼的!
王琦捂額,覺得有些頭暈!
陳二娘呆若木雞。
……
賈平安帶著哼哈二將準備回家。
“賈文書,回頭家裡弄了好菜,某請你飲酒。”包東笑眯眯的想請客。
雷洪扯著胡須,“要不……今晚某請客,去五香樓。”
“為何這般殷勤?有錢留著。”賈平安得了幾次賞賜,家裡現在不差錢。
包東乾笑道:“咱說話直,賈文書,你一邊弄牌匾,一邊包下了匠人,做事手段了得,某覺著你以後定然前程似錦,某沒啥壞心,就是想……以後彆丟下某。”
雷洪扯得臉上的胡須都繃直了,“某在百騎幾年,從未見過賈文書這等手段。”
這二人近段時間跟著賈平安四處跑,見識了他的手段,都知曉賈平安以後定然前程非凡,就想先燒個熱灶。
這等行徑無可厚非。
賈平安沒答應,但也沒拒絕,這就是個信號。
收服了這二人,賈平安也算是有了心腹幫手,脫離了單打獨鬥的階段,算是晉級了。
包東和雷洪相對一視,都笑了起來。
“賈文書……”
一騎飛快的追來,近前,卻是一個麵熟的官員。
“賈文書,是鴻臚寺的官員。”
來人靠近,拱手笑道:“賈文書近來名聲赫赫,某如雷貫耳啊!”
寒暄了幾句,來人一臉難色的說道:“某家中要做門匾,可一打聽,長安城中做牌匾的工匠都被崔氏包了,聽聞賈文書和崔氏相熟,可否幫個忙,借幾個工匠,某……”
他拱手微笑,“某定然記得賈文書的情義。”
嗬嗬!情義!
二人本無交情,這等求助來的莫名其妙。有本事你尋崔氏去,這等正經做門匾的,崔氏保證先道歉,然後不要你錢,你想刻什麼,就讓工匠給你刻了,絕對不耽誤你事。
借工匠,這分明就是忽悠,想弄回去給王琦那夥人做牌匾。
包東和雷洪相對一視,都覺得這人把賈文書當做是棒槌,真心撒比。
可賈文書會怎麼拒絕?
這個讓人好奇。
賈平安指著前方說道:“你看前方有一扇門丟在地上,多可惜,你若是能扛著過來,某就去幫你說話。”
來人瞄了一眼,再瞄一眼,目不轉睛的盯著看……
“前麵沒門啊!”
賈平安點頭道:“是啊!連門都沒有。”
……
為盟主:‘ar’加更。為書城的盟主‘二哈飛啊飛’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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